例如把蒼耳放到女同學的頭髮裡,泡泡糖黏在班長的紅衣服上,把別人的黑色橡皮表面塗一層黑墨水,故意把壞了一個腳的凳子換給別人坐,看人摔跤……

諸如此類。

最過火的一次,還大冬天裡把打掃清潔的水盆裡裝了水放到教室門上,等著他討厭的政治課老師來上課。

才小學四年級的他們,就這樣,一部分人偷偷地笑著期待著,一部分人忐忑不安地擔心著,一部分人當沒看到地埋頭做作業或者趴著睡覺,還有人想去告狀給老師但是被壓制住了……

於是這群小孩兒,就眼睜睜看到了那個懷了三個多月身孕的女老師拿著書推開了教室門,然後鐵盆子哐鏜一聲掉下來,水淋了老師一身,盆子扣在老師的頭上,然後又掉到地上。

教室裡爆發出了一部分人的鬨笑聲。

不過季鴻和吳錚沒有笑,季鴻甚至趕緊站起身來,跑到老師身邊去,拿出手絹來給老師擦水,道,“老師,你沒事吧!是李坤他們放的水盆。”

李坤是季鴻他們這一夥的死敵,李坤馬上起來反駁,道,“老師,不是我放的。”

老師氣得發抖,朝教室裡吼道,“安靜。給我安靜。”

又朝李坤射過去冷冷的目光,“李坤,你出來。”

事情的結果最後出乎了季鴻和吳錚的預料。

他們還是太嫩的。

雖然吳錚在班裡恐嚇過了,誰去告密誰之後就要捱打,但是,依然有人受不住老師的誘惑,招了。

然後吳錚被家長領回去揍了屁股,寫了檢討。

不過,也僅此而已,吳錚家裡背景太硬,別說是一個小小的政治老師,即使是校長,也拿他沒有辦法。

季鴻和吳錚的戰鬥友誼一直持續了很多年,因為這兩個人初中也是同班,後來是因季鴻高中時轉校,兩人才分開。

不然,這兩人一直在一起,一定只會讓人頭疼的。

季鴻再次對男娃娃曲悠感興趣,是第二年的夏天了,這時候曲悠已經六歲,而季鴻也十歲了。

吳錚家在縣城裡住,暑假到季鴻家裡來玩。

兩人一起去季鴻家後面不遠的沙地裡偷西瓜吃。

南河沿岸有不少沙地,這些沙地裡多種西瓜,而季鴻家後面不遠的沙地是曲悠他們村子的,這時候的西瓜正是長得好的時候,很多人家靠賣西瓜過活呢。

這兩個小孩兒家裡什麼水果沒得吃,偏偏就覺得自己去偷的更好似的,才傍晚時候,就趿拉著拖鞋往那片沙地裡走。

看兩人穿得非常好,又幹乾淨淨的,實在不像偷西瓜賊,加上有大人認識季鴻是前面季家的外孫,萬萬想不到兩人是去禍害西瓜去了。

曲悠和姐姐已經吃過晚飯了,來西瓜地裡的草棚子裡幫著爺爺家裡照看西瓜,換爺爺回家吃飯去。

太陽已經下到山那邊去了,暮色降下來,整片瓜地帶上了一層寧靜安詳。

曲悠趴在草棚最外邊的木板上,他姐姐曲賦在讀課本上的詩。

這樣朗朗的清脆的讀書聲,給這暮色又增添了一層活潑生氣,不遠處的鳥兒也飛過枝頭往巢裡飛去,真是一幅美好的鄉村暮色圖景啊。

要是沒有季鴻和吳錚兩人就好了。

兩人從瓜地裡走過,根本不拿手去摸西瓜,用腳踢,不少西瓜都被踢壞了,好的就拿起來吃一口,不好的連看也不看一眼。

但其實瓜地裡幾乎沒多少成熟的,因為西瓜一熟就該被摘去賣了,哪裡用等這兩個小孩兒來摘。

兩人沒看到什麼優良的大西瓜,至少沒見到自家吃的那種大西瓜,故而有些掃興。

但是,吳錚的眼馬上又亮了,他看到了不遠處的草棚子,於是就朝季鴻喊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