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她出府。日頭漸漸接近午時,珍貝還立在一旁看她讀書。

錦曦心裡著急,又想不到什麼法子出去。腦子裡轉了幾轉,打了個呵欠說:“珍貝,今日倦得很,我又想睡了,午飯也不想吃了,你出去吧,別來攪我!”

珍貝知道錦曦這一年多總是午時嗜睡,也不以為奇,應了聲帶上房門出去了。

錦曦一旦玩心起了,心裡就像爬了只毛毛蟲,癢的她難受。以前倒真的是午時貪睡,現在嘛,她嘿嘿笑了,反插了門,將床上佈置成有人睡覺的模樣,換上昨天的男裝,從窗戶一躍而出。

她的繡樓挨著徐府的後花園。下山回家時母親和大哥怕她打生,又想著在山上生活了十年,必是喜愛花草樹木,便讓她住在了這裡,沒想到方便了錦曦今日偷出府門。

錦曦輕鬆翻出了圍牆,高高興興地往靖江王府行去。不多會兒,眼睛就被街邊的攤點吸引住了。她也不是一定要赴李景隆的約,就一心想出府玩。

她暗罵自己笨,早知道出府這麼容易,那還需要朱守謙每次找藉口帶她出去。

應天府內繁華熱鬧,朱雀大街上人熙來攘往。錦曦獨自一人逛得不亦樂乎,沒多會兒就把李景隆扔在了腦後。

轉過幾條街,她看到前面扎著人堆便擠進去瞧熱鬧。只見幾名侍衛正拉著一名插著草標賣身葬父的丫頭。那丫頭不過十歲左右,長得甚是清秀。臉上掛著淚,嘴裡哀哀地求道:“我自會跟你們回王府……”

“豈有此理!”錦曦鼻子裡哼出一聲。

那幾名侍衛見她衣飾華麗,便抱拳一禮:“燕王府抓逃奴,這位公子別誤會。”

聽說是燕王府,錦曦就想起朱棣冷冷的目光,若放在平時是別人王府的家事自然不方便插手,此時卻忍不住嘴硬:“燕王府便是這般寬待下人的麼?家中老父過世也不得安葬!”

侍衛臉一沉,四周百姓已指點起來,顯然同情那名被抓的丫頭。侍衛們的臉便掛不住了,領頭一個對錦曦喝道:“哪來的臭小子,敢管王府的閒事,詆譭殿下聲譽,拿下了!”

見侍衛衝了過來。錦曦心想,反正沒人認識我,正好拿你們幾個出氣,打狗嘛,小姐我今天不看主人了。閃身避過沒幾下便打得侍衛們落花流水,這才去扶起哭著的丫頭:“你即是燕王府的人,父親過世怎麼不稟報上去,燕王豈是這般無情之人?”

那丫頭低了頭,臉漲得通紅,悶了許久才說:“俺是才進府的丫頭,受欺負,那敢上稟要葬身銀子,便想著跑出來,只要俺爹能入土為安,別的也管不著了。”

錦曦摸摸身上,拿出幾兩碎銀給她:“你拿去,把父親葬了回燕王府吧,燕王殿下聽明緣由必不會怪你,要知道逃奴只有死路一條。何況你是燕王府的人,別人也不敢收留你的。”

“好一個俠義肝膽的謝非蘭謝公子!”

錦曦一轉頭,就看到燕王朱棣似笑非笑地站在身後,一身銀白錦衣,金冠結頂,錦曦想太子殿下若是春回大地,這位殿下爺就是雪域冰寒了。

朱棣身後一群親衛,中間儼然就有剛才被她痛打的侍衛。

周圍百姓已齊齊跪倒。

錦曦不想跪,硬著脖子瞪著朱棣。

他也沒理錦曦,慢條斯理地問那丫頭:“秀蘭,今天你葬了幾次親人了?”

秀蘭嚇得渾身發抖,伏於地上哆嗦:“王,王爺……饒了秀蘭,秀蘭還小,家中尚有……”

“嗯,家中尚有八十多歲的奶奶,你入燕王府時已拿了賣身銀子葬了,家中尚有同齡的姐姐,半年前,你也領了銀子葬了,家中尚有病弱的母親,三個月前,你也領了銀子葬了,今日,是你親爹吧?”朱棣慢吞吞地接過秀蘭的話。

秀蘭抖得如糠篩已說不出半句話,朱棣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