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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從中來,要不是傭人們在場,都想哭出聲來。
武伯英眼睛看著沈蘭,身子卻向老太太走去,此時無聲勝有聲,夫妻倆的千般話語,都融化在兩對眸子中。
武老太太伸手要拉孫子,武伯英連忙單膝跪地,把手交給她。武老太太枯槁的手拉住孫子的手掌,淚眼婆娑:“明兒,你咋這長時間不回來,你不想你爹你娘,你都不想你婆嗎,婆想我娃,都想死咧。”
武伯英笑笑:“婆,你認錯了,我是英兒。”
“婆沒認錯,婆是老了,沒糊塗。你英兒哥,這幾天一直在屋呢。”
“你再看看,我是英兒。”
老太太這才開始懷疑自己,拉著孫子的手仔細端詳。武伯英撐著身子,讓她左右觀瞧。看了良久,武老太太才承認了事實:“婆看錯了,你是英兒,你下班才回來?”
“我去了趟上海。”
“你到上海弄啥去了,昨晚還看你在家走動呢,這就到上海去了一趟。”
“噢,我來回坐飛機,快。”
“飛機就這快的!”
大家被老太太的糊塗逗得開懷大笑,只有丫頭笑不出來,她知道老太太沒說虛話,關於家裡總有個鬼魂式的英兒或明兒,她寧肯信其有不肯信其無,因為那靈魂在老太太眼中如此真切,只是大家看不見罷了。
《潛伏·1936》 第十章(4)
吃飯的時候,武伯英叫四個傭人也上桌,他們都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坐在桌邊,很不習慣。武伯英安慰說:“進了咱家的門,都是咱家的人,咱家現在有七口人了。”
四個傭人都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特別是年紀長的廚子,笑容之中夾雜著幾許慚愧,他連忙將之轉化為感激。
武老太太突然清醒了似的:“就是,英兒說的對著呢。你爺那時候,幾十個長工,都當自己家裡人對哩。給拾掇媳婦成家,這樣好,都是天底下的人麼。”
武伯英沒有管她,倒了兩盅酒,遞給沈蘭一杯,舉起自己這杯,很有些動情:“這些天,辛苦你了。”
沈蘭知道丈夫是個不會說好聽話的人,這麼一句,已經是他最大的褒獎了,捏酒杯的手有些顫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夫妻二人喝下酒,一切盡在不言中,甜的苦的酸的澀的,一切都在這杯酒裡了。丫頭看著二人,也不由得高興。
武伯英放下酒盅,問廚子:“你是哪裡人?”
“藍田。”
“產玉的地方。”
“嘿嘿,也產勺勺客西安俗稱做飯大師傅為“勺勺客”。。
“對,產廚師。”
“武爺說得好聽,起夥上灶的,稱不起個師字。藍田山多地少,就都走了這個路,混口飯吃。西安府幾縣,周至何文鼎,戶縣關麟徵,長安張靈甫,都當師長了。我們藍田,沒出一個大人物。”
武伯英用穿透式的目光看著他:“你這麼清楚,以前在部隊上待過?”
廚師趕緊否認:“沒有,沒有。我們藍田勺勺客,手藝好又能吃苦,跟著隊伍走的多。不是伙頭軍,就是給長官們做飯。過年回家,聚在一起諞閒,說的都是這些個事。不是國家大事,就是隊伍上的事,顯擺一下。”
武伯英笑了,廚師果真是個會做飯的探子,於是似有深意地看著他,把他看得更加窘迫。“哦,我如今在丈八溝管個事,你是這一行的,留心給我瞅個伙伕。十來個人的嘴,好打發,我不會虧待的。但是,一定要找個嘴嚴實的。”
廚師答應著,皺起了眉頭,看來他也知道丈八溝那個“事”是個什麼“事”。
很久沒有家的感覺,武伯英分外高興,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兩盅。飯後沈蘭帶著傭人們收拾,他就到東廂房睡覺,以解酒意。也是很久,沒這樣安穩地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