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意。

胡漢良藉著酒勁,情緒越來越激動,愈發口無遮攔:“竟然懷疑老子是共產黨,媽了巴子。現在上頭不是流行幾句順口溜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毛朱’。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真他媽給共產黨當個內奸,把西安這鍋粥,給他齊北熬煳嘍!”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潛伏·1936》 第十章(8)

聽到這話,武伯英坐不住了,話中有話阻攔:“胡處長,我看你是喝多了。”

胡漢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拿手的無賴笑容:“我沒喝多。都是自己人,發幾句牢騷,無關緊要。老武,你也是自己人,我才這麼說說。”

李直開口道:“處長喝多了,高興,喝多了。”

胡漢良看著李直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你說這李直,怎麼能叫人不愛呢!”

武伯英越發覺得胡漢良可怕。不用說,他是一個粗人,卻粗中有細。他粗魯起來不可理喻,所以人也不願多計較。但是又在粗魯的盡頭露出些許細膩,峰迴路轉,讓人覺得孺子可教,也不願多追究。包括他說話也是,有時盡是些下三濫的粗口,有時又引經據典。做事忽軟忽硬,讓人琢磨不透,時而撞到棉花包,時而打到水泥牆。估計收服黃秀玉這個高傲的丫頭,也是這麼七擒孟獲般,欲擒故縱爾後手到擒來。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武伯英發現自己以前的判斷完全錯了,不由得想起一個人,就是這三年來在西安城和胡漢良一同冉冉升起的另一顆雙子星——馬志賢。馬志賢就沒有這一手功夫,所以民憤極大,要不然齊北怎麼能輕而易舉逼走了根深蒂固的他。

胡漢良,有時候你覺得他就是個畜生,不願與之較量,有時候你覺得他是個豪傑,恨不得與之成為金蘭莫逆。

宴會結束,胡漢良尤其高興,因為他覺得武伯英還是自己的人,還是比較順從自己的,並沒有自置於平起平坐的位置。離開太白居時,他又吆喝李直上了自己的車,和武伯英並排坐在後座。

胡漢良哈著酒氣,突然給司機交代:“到黃小姐那裡去,我們喝點茶,解解酒。”

武伯英看著胡漢良詢問的眼睛,不好直接回絕,轉頭看看李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李直笑了笑:“黃小姐那裡有好茶。”

胡漢良看著武伯英:“現在你嫂子,還不知道我和黃小姐的關係,你要不去,就是想給你嫂子告密,將來鬧起來,我可饒不了你,嘿嘿。”

黃秀玉那裡果然有好茶。武伯英以前來過她住的地方,所以明顯能感到一些變化。那變化是細微的,傢俱擺設無有改變,氣氛卻變了,處處充滿男人的氣息,還有男人生活過的痕跡。那個男人就是胡漢良,他不但破壞了香閨,也破壞了黃秀玉拒人千里的孤傲性格。黃秀玉泡好了茶,就偎在胡漢良沙發扶手上,輕笑嬌嗔著,聽他們男人之間交談,活活一個姨太太的做派。不過偶爾看看武伯英,眼底還是帶著一抹怨恨,那怨恨之下,卻是一層厚厚的淒涼。

武伯英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每看一下,自己心中就會有一種刺痛的感覺,雖然莫名其妙,卻真真不是憐憫,而是空洞般的難受。

胡漢良有些動情:“現在這個內奸還沒有查出來,都是亂碼錶惹的事。我和李直都接觸這東西,有權力就有責任,難免不被懷疑。我絕對不是共產黨,李直,你是不是?”

李直笑得有些難以自持,看了看武伯英:“我不是。”

胡漢良繼續對武伯英說:“我和李直,一前一後負責一科,如果一科出事,就是我倆出事。怕就怕一科沒有事,他故意給找事。你是咱們調查處的新力量,他賦予你的職責,我們都清楚。雖說李直現在負責一科,我是處長,只有領導不力的責任,但是如果李直出事,也還是我出事。”

武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