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聞言心一鬆,立刻轉過頭去,只是……剛舒展大開的臉馬上又青了起來,他兩眼大睜,疾奔過去,聲音淒厲的喊:“我的青花瓷哎,我的松木盆栽哎,我的實木椅子哎,我的…………”慘叫一聲接一聲,讓人不忍睹視。

“臭小子,納命來!”

依舊是那個動作,依舊是那個姿勢,北上很有先見之明的接住飛出的老闆。

“都是你自己砸的,怪不到我頭上。”流夏涼涼的撇清關係。

靜下腦子,回想一下,似乎好像大概自己手下曾出現過清脆的聲音,不過都被憤怒的自己給自動忽略了……山木心酸加氣餒的手腳並用爬回吧檯,有氣無力的趴在流理臺上,兩眼瞄了下廳裡所剩無幾的客人,哀嘆一聲:“你當真是我的剋星。”

“活該。”流夏撇嘴。

“山木,你的傷沒問題吧?”菊丸依樣的趴在流理臺上,拿手指不停戳他的胳膊。

山木瞪他,“如果你不碰的話,就沒多大問題。”

流夏歪頭伏在胳膊上,手轉著杯子,懶懶的說:“放心,這點傷還死不了他。”

“你巴不得我死,是吧?”

流夏晃晃手指,“沒得事,你要是死了,我去哪彈琴?!”說完,慢悠悠的站起身,坐到鋼琴旁,作勢就要掀琴蓋。

“忍,你的手……”大石要開口,被流夏一個眼神掃下了,遂想起剛才的事,就住了口。

“無所謂,比這更重的傷我都受過。”她不在意的開口,用完好的右手輕壓指下冰涼的琴鍵。斷斷續續的琴聲慢慢響起,指間的動作逐漸開始習慣,熟練,音樂也變得連貫,悠揚。

時間放佛一下子拉長了,所有的思緒都沉澱在那清靈的緩慢樂聲中,無法凝動。心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動作也下意識的停止,只怕一瞬間就會驚擾那份淡淡的謐靜。

似乎是一個深寒的月夜,四周寂然,只餘昏昏暗暗的月光灑滿了整個世界,偶有的星星沉默的眨著眼,樹枝間的葉子因為輕風颯颯作響,遠處似有鳥雀鳴叫,只是奈何距離遙遠,傳到耳畔時獨剩嫋嫋的餘音。有人步子輕慢的走在了無人跡的小道上,腳步擦在硬硬的地上,撩起淡淡的聲響,身上鮮豔的錦衣反射著昏黃的月光,如此寂寥。

卻又如此驕傲。

良久,低低的一聲嘆息打斷了所有人的漫想。

“罷了,我何苦難為於你,只盼你莫要辜負自己的天賦。”赤暮聲音微啞的說。

流夏翻下琴蓋,靜靜的趴在上面,頭埋在胳膊裡不說話。

赤暮又嘆了口氣,對旁邊的人說了聲“我們走吧”,便起身離開。身後西裝革履的人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個伏在鋼琴上的人,疾步跟上。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流夏低低的喃喃,待察覺出聲後又止住了。

廳內幾人安靜的看著那彎曲的背影,優美的弧度在此時顯得無比的孤傲冷清,一時都沉默不語。

“你對他怎麼看?”赤暮有些可惜的對旁邊的人問。

“基礎很好,感情到位,一曲《月夜獨行》深的得精髓。”那人中肯的回答。

“不錯,所以我才千方百計想讓他去天音,小小年紀,將來修為定能得上乘。”

“只是……”那人頓了一下,順著他的話音繼續道:“他也許喜歡鋼琴,但並不熱愛。”

“哦,怎麼說?”赤暮來了興致,他這個後輩眼光一直很獨到。

良久,他才慢慢的開口:“他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手指。”

赤暮一愣,想起方才咖啡廳裡少年恣意妄為的言行,不禁鎖了眉,頜首道:“太郎說的是。”手指是一個成功鋼琴家的命,而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只是不知這是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