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倒是不差,只是皮子的成色卻不是最好的,貂皮不是貂中皮毛最柔軟最保暖的紫貂,也不是毛色最佳的雪貂,而是次一等的銀貂,色為銀灰或者更暗的灰黃色!饒是品色不佳,還只有半數的貂皮,其他半數是雜七雜八的皮子!

來送皮子的太監是個才二十許的,急忙笑道:“皇貴妃榮稟,今年進獻貂皮本就不多,故而用其他皮子補上!其他宮也是如此!”

竹兒忍不住譏諷道:“承乾宮的皮子,素來都是最好的!不是紫貂就是雪貂,往年還有少許玄狐!就算貂皮不足,也是要用上好的猞猁皮、海龍皮或者狐皮還補充!這些下等的皮子皇貴妃用來賞奴才都嫌粗糙呢?!其他宮難道也是用栗鼠皮、獾皮、水獺皮這些次等皮子來補貂皮的不足嗎?!承乾宮是什麼地,也輪得到你們這些不長眼的來拜高踩低?!”

竹兒馬得毫不留情面,那太監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強自忍著道:“沈姑姑何必拿奴才出氣,奴才不過是跑腿兒的!”

溫皙冷冷一哼,“太子妃管著後宮份例的發放,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是太子妃叫你送這些次等皮子來的?!”

如此一問,那太監立刻冷汗涔涔,急忙道:“太子妃娘娘自然吩咐了各宮份例都不能少!”

“只是不能少嗎?!”溫皙冷笑連連,“以次充好也也是太子妃允許的嗎?!”

那太監聽了立刻普通跪下。急忙一推三六五:“奴才只是負責送份例的,都是上頭交代的!”

溫皙轉臉吩咐竹兒:“去請太子妃來,本宮倒要問問,今年是怎麼了?連本宮的宮裡都是這種次貨,其他嬪妃宮裡還指不定是什麼樣兒呢!”溫皙一走三個月,回來都四五日了。康熙也不曾來,內務府的奴才便是瞧上了這點,才膽子肥了嗎?!凌普在承乾宮跟前,素來跟個孫子似的處處討好,如今倒是皮癢癢了!

沒成想,竹兒這一去居然大半個時辰才回來,毓慶宮雖然在東六宮的南面,但距離並不算遠,照例算是不需這麼久的。竹兒也是一臉氣悶。道:“主子,太子妃今早就出宮去了誠郡王府,誠郡王小阿哥滿月。”

“不過是妾室所出,太子妃倒是巴巴地去了!”溫皙語帶諷刺,三阿哥的嫡福晉已經先後生了兩個兒子,現在這個是妾室王氏所出。照理以太子妃的身份,是可以不必去的,可如今太子與大阿哥相鬥。她這個太子妃也要去拉攏三阿哥嗎?還是故意趕著誠郡王小阿哥滿月的日子才叫這些個奴才來放肆的?!

說完,溫皙斜睨了跪在地上大半個時辰的太監一眼。“太子妃日理萬機,本宮哪兒好打擾?”溫皙說得笑意盈盈,可怕這太監嚇得不輕,“日理萬機”這四個字可是隻能用在皇帝身上,旁人用了便是大不敬!溫皙這話委實誅心!

溫皙又道:“本宮記得,當初是叫惠妃管著內務府亂七八糟的事兒。那就把這些東西和這些個奴才都交給惠妃處置吧!”

“皇貴妃饒命!”幾個太監嚇得急忙磕頭。雖然只是幾個奴才,卻也曉得太子和大阿哥的爭鬥,若是他們落在大阿哥生母惠妃手上,還有好日子過?!故而嚇得磕頭如搗蒜。

溫皙卻已經乏了,吩咐了小鹿子親自帶著幾個粗壯的太監給押送到惠妃的鐘粹宮。溫皙便去了暖閣。到美人榻上眯一會兒。

午睡醒來,便見西洋鐘的時針已經指到了兩點的位置,便要起身了。這會兒西洋擺鐘還是個稀罕物件,放在嬪妃宮中也不過是個新奇的擺設,很少有人用它計時。

醒來有些困懨懨的,見天色有些暗,便問竹兒:“外頭又在下雪了嗎?”

竹兒端了五香湯伺候溫皙淨臉淨手,所謂五香湯,便是用香荊、桂枝、青木香、白檀、茯苓在水中浸泡過,冬日以此溫湯淨臉。溫皙習慣加薄荷,只是冬日裡沒有薄荷,便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