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這一劃已是避無可避,不,這麼快的攻擊,哪怕是大羅神仙,也不見得躲閃得過去。他心思動得飛快,急忙一把拽過旁邊的屏風,推向繡花針襲來的必經之路上,自己則雙足輕點,藉著推屏風之力,輕巧的躍出了門外。“吱啦”一聲,屏風上的綢緞被一劃為二,這輕細的“吱啦”聲,卻以沉重的“啪”結尾,隨著那一“啪”響起,兩根用來做屏風框架的硬扎木,瞬間斷為兩截,屏風的整個上半部分應聲而倒。

屏風倒下的同時,屏風後有一抹人影飛了出來,殺氣騰騰的追向剛剛退出房門的那人,在屏風落地之前,兩人以離房門一近一遠的距離,同時落在了院內。而這近和遠,卻不到一個小臂長的差別。

來人接連化解了歷勝男的必殺之技,這大大出乎歷勝男的所料。她初時只以為是一個普通的小毛賊,待發現他的武功十分厲害之後,也僅僅以為是自己曾經結下的某個厲害仇家,但來人的武功顯然不是一點半點的厲害,如果自己不是先發制人,佔了進攻的先機,他們兩個正正經經的面對面的對決,鹿死誰手,真就還未嘗可知。而且,即使是現在,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十招之內,自己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但是歷勝男這樣的想法顯然只會讓來人的日子更加的不好過。所以在來人退出房間的時候,歷勝男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來人的輕功也是極高,僅僅是憑藉著推倒屏風的一點點力量,身體倒退著躍出,也能直接越過了不短的長廊和不矮的欄杆,直接落在了院內。而歷勝男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明明比他跳起的時間晚得多,卻和他同時落在了院內。

在歷勝男翻過屏風的時候,她就已經第三次出手。又兩枚針筆直的飛向半空中的那人。半空之中無處借力,也沒有其他可以用來遮擋的東西,這樣看來,來人此次必死無疑。

那人卻凌空翻了半個筋斗,利用身體打橫的時機,又一次避過了這危險的一擊。但厲勝男此次早已料到他能避過,飛針的同時又是一針在手,在兩人的距離剛剛縮小到一臂之長的時候,捏針攻向他咽喉。

這一次他也早有防範,所以在落地的時候沒有像通常一樣筆直站立,而是順勢後躺,屁股向下的著地了。而他的雙腿更是在身子之後著地,在著地之前,正好順勢踢向厲勝男送來的手腕。

“哧……”厲勝男手腕一翻,將繡花針送進了他的鞋尖。

“哇!”繡花針端端的插進了他的腳指頭,痛得他大叫。叫聲響起的同時,他終於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在屁股還在地上而雙腿還在空中的時候,做了一個類似雜技的動作,小腹用力,將整個身體也牽引到空中,把自己像衣服似的摺疊起來,揮劍划向刺傷自己的那隻手。

那手的主人卻向後跳出,插著手立定,道:“我不和死人動手。”

他立時明白過來:“針上有毒?”見她點頭預設,又問:“什麼毒?”

“百蛇之毒。”

心下暗鬆一口氣,卻假裝開始難受的樣子:“你……你……你,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麼殺我?”

“因為你該死。”

“可是,可是我都不認識你啊。我怎麼該死了?”

對面的女子面無表情,道:“我不和將死的人說話。”轉身欲走。

“那如果我死不了呢?你是不是就願意和我說話了?”他拍拍屁股站起來,開始嬉皮笑臉的說話。

歷勝男驚訝的回頭:“你不怕蛇毒?”

她的驚訝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為她是一個無論如何都能夠處變不驚的女子。但當他細看,他卻明白了。那不是驚訝,而是她某些深刻的回憶被什麼東西觸動,所帶來的迷失。

但她旋即收斂,甚而有些小孩般的生氣:“你不怕蛇毒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