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比起作為魔道第一夫人,也許“女魔頭”這三個字,要來得更適合她……

序之夜

牛奶一般的濃霧瀰漫著,蔓延在滄溟水榭的每一處。

這裡三面環山,山中有湖,廣闊的不見邊際的湖面也隱藏在濃霧中,同時隱去了湖面上那曲曲折折的廊橋,以及它通往的湖心島。

山,是光滑的白色裸岩,水,是清澈的無色之水,橋,是光潔的白玉之石。濃霧中的一切似乎都是白色,如同一個飄渺不實的幻境。而滄溟水榭,就坐落在這面湖的湖心島。

黑夜寂靜,因這濃濃的白霧,連黑夜也黑的不那麼徹底,繚繚繞繞,越發的讓人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卓絲絲早已經睡熟了,睡夢間鼻間環繞著淡淡夜蓮似的香氣,唇角拉著滿意的笑意,在自己頭下枕著的手臂上擦了擦口水,繼續美美的睡著。

很香,很熟。

笑無情卻再也沒法睡得著,擰著眉頭抽出自己的手臂翻身起床,抓起床邊的衣服擦了擦,粘膩冰涼的感覺卻依然留在上面。

他起身正要去水盆那裡洗淨手臂,細微得幾不可聞的衣袂風聲卻讓他猛然抬頭,微微眯起雙眼——

披一件紗質外衫,笑無情無聲躍出房間。蓮白的衣衫外,白紗長袍幾乎與濃霧融在了一起,黑夜裡的風躁動著,翻飛起他的白色衣襬和漆黑的發。

盛世白蓮。

即使是黑夜,也絲毫掩蓋不了他的風華,在若隱若現的濃霧間他站在屋頂,柳眉鳳目妖嬈的微挑著,輕掃而過黑暗中的景色,優雅嫵媚著,透著無盡妖嬈。如緞般光澤的黑髮散落在一身蓮白的衣裳,層層隱現,宛若盛開白蓮清雅,悠然,卻依然矛盾又完美的展現著極致的妖異。

沁入骨髓的邪魅和謫仙般纖塵不染的純淨,也只有滄溟之主笑無情身上可以同時有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不可思議的糅雜在一起。

——沒有人?

他可會相信,那方才的異響,僅僅是黑夜裡的一個錯覺?

“寒水!”他如冰稜撞擊般的聲音在黑夜裡響起,片刻後一個黑色的人影便飛躍而來落在屋前,黑衣束髮頎長身姿,周身若有若無的散發著凜冽的寒氣。

“公子有何吩咐?”

“水榭有人闖入,立刻搜!”

滄溟水榭從沒有人能活著闖進來,既然進來了,豈會讓“他”繼續當個活人?

水榭在片刻間燈火通明,四處都是白衣人,足以將整個島一寸寸的搜遍。這種小事,自來用不著笑無情親力親為。他飛身而下翩然落,卻在走近房間時微微蹙眉——新月未免睡得太熟了些。

他推門而入,房內空空,本應誰在床上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新月,本名卓絲絲。

她七歲給笑無情當丫頭,十七歲給笑無情當情人,二十歲正式嫁給笑無情,如今成婚也已一年有餘。

在旁人看來,這樣的歷程似乎都是麻雀變鳳凰的典型,平凡得沒有什麼故事可以敘說。

可知道內情的人,卻是千言萬語也說不清這麻雀是什麼麻雀,這枝頭卻又是如何才攀得上的枝頭——說不清,只得放下不說。

此時的新月睡得正熟,她的好夢卻從鼻息間那淡淡的蓮香消失時便結束,蹙了眉頭下意識想去尋找,伸出去的手卻沒有碰到柔軟的被褥和溫軟的人體。

她睜開了眼,冰冷的地板,黑暗的房間。

身前有一襲白衣靠近,白衣重紗,是熟悉的樣式。

“你醒了?”話音裡帶著笑意,新月抬頭,瞧見笑無情的臉,警覺的心便又放下來,只留了稍許疑惑。

“蓮蓮?我們怎麼在這裡?”她看下四周,這裡,看格局似乎是水榭裡的某個書房。可是三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