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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姨有些訝異:“八隻都開啟了?”
宛秋笑著回道:“怎麼可能?你們不在,我根本搬不動,只把最上面的幾隻開啟了。”
蘭姨放下針線站起來,拉著宛秋的手說:“上面都是衣服,沒什麼好搗騰的,太太特意指給我看的那隻箱子放在最裡面的,我這就帶你去看,也是時候清一清了。”
“要不要喊她們進來幫忙?”其時幾個丫頭都在外間做事。
“不用”,蘭姨不僅拒絕,連房門都給關上了。
宛秋便不再說什麼,既然是太太特意交代的,想必有什麼貴重物品,俗話說“財不外露”,雖說是自己的丫頭,到底人心隔肚皮。
兩人合力把上面幾隻全搬下來,箱子比想象的還要沉重,累得一頭汗,才把最裡面的那隻抬到炕上放好。
鑰匙就在宛秋的脖子上,自她穿越成俞宛秋的那天起,她就掛著一串鑰匙,形象有點類似現代社會中雙職工家庭的鑰匙兒童。她也曾嫌累贅要取下,被蘭姨堅決制止了。
開啟時宛秋有點興奮,不明白自己為何忍了這麼久,大概是以前沒有生存危機吧,反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年紀又小,故而對自己的財產沒什麼概念。文瀾閣事件後,沈府的人對她日漸怠慢,其中受氣最多的是茗香,只要是她點的菜,小廚房的人必回說“沒有”、“用完了”,還奉上幾句冷言冷語:“有什麼就吃什麼,還挑挑揀揀,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蘭姨曾揹著宛秋找過二太太一次,二太太給她碰了個軟釘子:“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這樣放肆?你告訴我名字,我親手捆了送去給你家姑娘處置。”
這叫蘭姨怎麼回話?府裡的奴才都是盤根錯節的關係,得罪一個得罪一串,她家姑娘是寄住的客人,怎麼好責罰主家的奴才。
投告無門,二太太的態度更助長了下人的氣焰,茗香稍微去晚點,廚房裡只有殘羹冷炙;早點去吧,那邊的人又滿臉不耐煩地奚落:“飯都沒蒸熟,就催上了。”
蘭姨氣不過,跟宛秋商量著是不是在雜物間裡起個灶,以後就自己燒火做飯。可壘灶也不是幾個女人做得來的,得請工匠,還得找管家領米糧——退一萬步講,就是她們自己掏錢買米買菜,她們也得拜託沈府的下人幫忙。
這下管家可有話說了:“是府裡的飯菜不合口味?也是啊,俞姑娘是南邊來的千金小姐,吃不慣北邊的食物,要是上次安南王妃在的時候說就好了,可以請她們介紹幾個南邊的大師傅來專門給你家姑娘做菜。”
蘭姨氣得手足冰涼,又不敢跟管家爭嘴,含著一泡眼淚迴轉時,耳朵裡還聽見後面一堆人在起鬨:“叫安南王世子給你們介紹幾個大師傅來嘛。”
“嗤,日頭明晃晃的,就做起白日夢來了。”
蘭姨回去自己關在房裡捂著被子哭了一場,什麼都沒跟姑娘說,可眼睛紅腫成那樣,宛秋如何看不到?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蘭姨早年夫死子亡,無牽無掛,心裡除了她再沒別人,若有委屈,也是為她抱屈。
就在那一瞬間,她起了離開沈家的念頭。
按原來的打算,是要再住兩年的,她還不滿十三歲,離開了沈家這柄保護傘,出去了容易受人欺負,也做不了什麼事,不說別的,買個鋪子都沒人敢跟你籤文書。她想等兩年及笄之後再謀出路。
可事態發展至此,沈府已經住不下去了。她還是低估了謠言的殺傷力,所謂“積毀銷骨”,她自己可以躲在屋裡不聞不問,蘭姨和茗香她們要出門啊,何苦連累她們每天被人冷嘲熱諷地折磨。
所以,才有了半夜睡不著覺爬起來搗騰箱子的舉動,出去不難,難的是在外面怎麼生活。她首先得清楚自己有多少財產,有沒有能力養活這些人,一個人的尊嚴重要,但前提的是不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