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

再後來,宋師爺就帶著大帥,還有好些人,到咱們紫藤居。府衙早就讓人一把火燒了個精光,那大帥,還有嚴府尹,如今都在咱們紫藤居先住下了。”

“城裡……現在什麼樣了?”李宗貴關切的問道。

“唉!沒樣子了,到處是死人,到處是血,柳葉兒茶坊,那條街,一條街燒的精光。府衙和前頭那條街,也燒的差不多了,到處是血,府衙的衙役也死了好幾個,宋師爺連咱們鋪子裡的茶博士都用上了。陳大帥,就是北平軍那個大帥,姓陳,派人幫著收屍滅火,到處是死人!”張狗子苦著臉,心寒無比。

張狗子的話說的滿屋寂靜。

“梁軍和北平軍巷戰,自然到處都是死人。”半晌,呂豐故作輕鬆的說了句。

“看衣服,死的人,十個中間**個是梁軍。”張狗子忙接了句。

李宗梁等人沉著臉,沒有接話。

李小么看向李宗梁,“大哥,我想進城看看,北平軍大帥現在住在紫藤居,肯定能聽到些信兒。”

“不行!過兩天再說!”李宗梁斷然拒絕:“北平軍佔了鄭城,這大局已定,不管打聽什麼,都不急在這一時,等個兩三天再進城。”

李小么低著頭沒再說話,李宗梁說的是,這會兒北平軍剛佔了鄭城,就算飛鴿傳書,那鴿子還沒飛進太平府呢,她要看的,是太平府的反應和後續。

吳國是和北平開戰,打起來再奪回鄭城,還是乾脆放棄鄭城,就算是福寧公主的嫁妝,送給北平國了?還是旁的什麼法子,比如買回鄭城什麼的……現在進城,太早了點,是沒什麼用。

隔天,張狗子先趕回鄭城,等了三四天,鄭城那邊一天比一天平靜正常,這天一大早,李宗貴用車子推了李小么、和呂豐三個人一起,啟程往鄭城去。

鄭城南門不遠,黑底繡著黃色’陳’字的大旗隨風飄動。

幾個人不敢多打量,悶頭只管往南門進去。

南門口,左右兩邊,釘子般樹著四五個黑甲兵士,人立著一動不動,隻眼珠轉動,看著一個個進城出城的人。

這進城出城的人,半天一個,往常的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轉眼成了泛黃的陳年過往。

進了南門,緊挨著南門的那條街看著倒還過得去,房屋完整,只牆上路上,到處是黑紫的汙漬,有些地方象是用力洗刷過,那紫黑色就淡淡的鮮亮出來。

轉過兩條街,就全變了模樣,一眼望去,斷壁殘垣,一片焦黑。

焦土中偶爾有人神情麻木的在翻找著什麼,死人屍體什麼的,已經看不到了,三人繞到紫藤居後巷,這條巷子彷彿是另一個世間,和過去竟然沒什麼兩樣,李小么驚訝意外之餘,生出無限恍如隔世的傷感。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開門進了院子。

李小么走後,孫掌櫃就鎖死了院門,紫藤居里,除了孫掌櫃等幾個山上的人,別的夥計,都以為這院子是別人家的。

這處小院沒人多留意,這城裡,象這樣你嵌我讓的院子,多的是。

傍晚,孫掌櫃抱著包吃食,從後巷繞進院子。

如今紫藤居里住著北平軍陳大帥和幕僚,院子裡護衛林立,那扇開在紫藤居里的小門早被孫掌櫃連夜封死。

孫掌櫃人瘦了很多,精神倒還好,幾個人聚在裡間,孫掌櫃聲音壓得低無可低:“……還算好,沒死人就算好了……老宋得了袁大帥棄軍而逃的信兒,趕緊就帶著嚴府尹逃到了咱們這裡,本來想逃出城的,來不及了,梁軍就那麼進了城,到府衙裡沒找到嚴府尹,殺了幾個衙役,一把火燒了府衙,後半夜,北平軍就殺進來了,唉!城裡就亂了。”

這些李小么已經知道了,不過也沒打斷他的話,只靜靜的聽他傷感不已的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