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多大?頂破天開除吧?我覃文鋒還不想幹了呢!喏,這是我的離職申請……”

田世昌意外地:“你……?”

張念念夾著書本,走進辦公室,正好聽見了這句話,插嘴問:“怎麼?你要走?上哪裡去?”

覃文鋒:“珠海。我表哥跟一傢俬人貴族學校的校長是割頭換頸的朋友。他向校長介紹了我的情況,校長一聽,把考察、面試全免了,當時就答應同意招聘我。表哥催促我快去報到。”

張念念心直口快:“好哇!機會難得!你去了,幫我也引薦引薦。”

田世昌不高興地:“你少跟著湊熱鬧!”張念念吐了吐舌頭,沒再吭聲。

覃文鋒:“我……一直開不了口。這下好了,你逼得我趕緊走,免得落下一個處分,人家還不要我了!”

田世昌萬萬沒想到,覃文鋒會來這麼一著棋,陷他於被動。他臉色鐵青地問:“拿辭職來要挾我?!”

覃文鋒看見老領導斑白的頭髮和為難的神色,心生惻隱,火氣也消了許多:“不是,不是,你別誤會。好長時間了,我心裡一直在矛盾,該走還是該留,拿不定主意。多謝你的批評,促使我下定了決心。”

田世昌:“說到底,還是對我的批評不滿。文峰啊,我知道,你這個人,有主見,有才華,困在十八盤,確實屈了才。特區的條件比我們這裡強多了,你一定要去,我也不好強留你。我只希望你好好想想:都到特區,山區怎麼辦?山裡的孩子怎麼辦?大山溝裡的人才,都像‘平底鍋裡炒豌豆——熟了一個蹦一個’,咱們貧困山區的帽子,哪一天才能摘掉?!貧瘠的土地造成貧血的教育,貧血的教育造成貧困的家庭。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這種惡性迴圈永遠繼續下去嗎?!”他一激動,血壓升高,頭疼得厲害,強忍著說,“山裡的孔雀所剩不多了,不能再往東南飛了哇!”

覃文鋒走的決心已定,不為所動:“那有什麼辦法?——常言道:‘鳥擇良木而棲,人往高處而行’。”

田世昌:“鳥飛了,人走了,校園荒蕪了,咱們貧困山區脫貧致富的希望在哪裡?你說說。”

覃文鋒又點燃了一支菸,沒有回答。

田世昌還想開導覃文鋒:“是的,目前,咱們的條件確實艱苦,與特區的貴族學校相比,可以說是天壤之別。可是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政策的落實,這種狀況會改變的,會改變的!*在世的時候說過,‘忽視教育的領導者,是缺乏遠見的、不成熟的領導者。那種只靠髮指示、說空話的壞作風,一定要轉變過來。要讓教師成為最令人羨慕的職業’……”

覃文鋒:“這話已經說了十年,十年了哇!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我也相信,咱貧困山區的教育,不會老是這個樣子。可我擔心——‘北京城裡春風暖,春風難度玉門關。但等春風過重山,廉頗老矣兩鬢斑’!田校長,你還是高抬貴手,讓我到特區去吧!那裡離北京城近一些!”

田世昌只好用緩兵之計:“人事問題,我當不了家。等我向鄉教育辦彙報了,再給你答覆吧!”

張念念又多嘴了:“田校長,不管彙報到哪裡,也得先看您的態度。您就成全覃老師和我小蘭姐吧!”

田世昌詫異地:“王小蘭也跟你一起去?”

覃文鋒:“我有這個想法,那裡醫療條件好,興許她的病,還能有救。”

田世昌問張念念:“你知道這事?”

張念念:“小蘭姐跟我商量過。”

田世昌不滿地:“好嘛!就瞞著我一個人啊!”

張念念:“去特區,多麼難得的機會呀!您要是有這麼好的機會呀,您也會動心的!”

田世昌厲聲喝道:“你胡說!”

真沒料到,一向待人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