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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風好。不像其他的普中,孩子們化妝玩遊戲打架談戀愛,學校裡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這裡畢業,雖然上不了省重點,但好歹不算是混出來的。因此,學校的生源一向不錯。
這一切,自然歸功於已經當了十八年校長的施恩軍。
這個男人不過一米六五的個頭,長相白皙瘦弱,聽說老家是南方的,大專畢業後分配到這裡,便娶妻生子紮了根。這人平日裡不愛說話,即便靠了老丈人當了校長,也是見人就笑,十幾年前,不少人都不服他。
直到有一次,隔壁建中的小混混們帶著砍刀騎著摩托跑來找事,施恩軍帶著幾個五大三粗的老師,從學校運動器材裡拿了個標槍直接站在了門外,揚言誰來機械二中(原名)找事兒,就先試試他的本事。
自此一戰成名,人人都知道機械二中有個了不得的校長會用槍,誰也不敢來找事了。縱然他事後說自己壓根不會耍槍,但老大這個稱號算是按在了他身上,縱然這個人當了十八年的校長,再也沒露一手。但南城中學的小子們說起他,在外都是要自豪的。
而如今,這個頗有聲望的校長,正趴在他位於辦公樓三層辦公室的桌子上,桌子上的檯燈被打落在了地上,保溫杯翻到在了正在批改的卷子上,濃茶在上面形成了褐色的印記,而旁邊他耷拉的手上,還攥著一瓶開啟的氨茶鹼片,瓶口朝下,地上散落著六七片白色的藥片。
現場拍照完畢後,法醫陸雪帶著助理趙明明勘探現場。
“現場無血跡、無移動痕跡,死者頭部正面朝下,額頭有淤青,身體俯臥,四肢直伸……死者衣物整齊,表面無附著物,口袋內有錢包、手機各一。”陸雪說著將東西放入密封袋中,繞到了死者的右手邊,蹲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藥瓶,“氨茶鹼片,力生製藥的,規格是0。1克每片。”
她慢慢站起,將藥片放入了密封袋中,對著一旁等待的刑警說,“可以移動了,幫我翻一下他,我看看前面。”
一直記錄的趙明明才發表意見,“這就是一個猝死現場呀。”
南山區刑警隊隊長單宇瞥了她一眼,趙明明連忙閉上了嘴。
旁邊勘察現場的關也忍不住的衝她擠眉弄眼,“不懂又挨說了吧!”
趙明明回他一句,“就你懂。”
七點十五分,學生們開始陸陸續續到校。趙小梨也跟著同學進了校園。他們今年高二,早上有早自習,比高一的學弟學妹們,要早到校半小時,用於老師們見縫插針的補課。
今天的早自習時間,原本是屬於施恩軍的——他是高二兩個班的數學老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班級元旦晚會玩野了,還是因為大家都聽說了訊息,班裡格外的熱鬧,到處都是交頭接耳的。
趙小梨坐在第三排的正中,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去取前天的數學卷子。後面的張菲菲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哎,你聽說老大死了這事兒了嗎?”趙小梨就點了點頭,還沒等她說話,已經有人接上了,“昨天來咱們班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一晚上就出事了。”
旁邊更有自以為通透的回答,“人命天註定。你們沒聽那句話嗎?閻王讓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看開點看開點。”
這話未落,就聽後面有人暴起,“趙猛,你敢這麼編排老大,信不信我打死你!”這話如炸雷,趙小梨也忍不住往後看去,卻發現是他們班的體育課代表陶慕,這傢伙人高馬大,一進來第一次自我介紹就宣稱,“我就是覺得老大威風,我是衝著老大來的。”
陶慕的聲音太大了,於是將班裡的竊竊私語變成了集體大討論,亂糟糟的,全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們對死亡的好奇與懼怕。
趙小梨一直閉著嘴。張菲菲試圖跟她說了幾句話,瞧她這樣也不吭聲了,只當她是過於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