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看一個死人,或者豬羊一樣的畜牲。他的身體再也沒有抖動了,而是完全鬆懈了下去,褲襠處傳來一股劇烈的惡臭。

“哎……他……失禁了。”拉他上來的那名武官不禁皺緊了眉頭,同時也鬆開了拉住他的手。空氣中頓時惡臭瀰漫,周圍的茫茫人群瞬間往後散開了數尺有餘,唯恐屎尿噴濺出來到自己身上。

“行了,時辰快到了。”手中捧著文書的文官說道。“把他拉到中間去。”

幾名武官面露嫌棄之色,但也不得不如此。他們分別拉著江辰的四肢,將江辰拖到了高臺的中央,把他的身體擺成了跪姿。江辰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身體的能力,只能任人擺佈,與其說他是跪在地上,不如說他是“堆”在那兒的。

時間已經來到了午時三刻,那手捧文書的官員走到人群的前面,攤開手中的文書,對著喧鬧吵嚷的人群高聲喊道:“肅靜!”

眼見這位身份不凡的大人喊話,人聲鼎沸的人群由近及遠地逐漸安靜了下來,等著聽這位大人要說些什麼。

“原戶部員外郎、驃騎將軍之侄江辰,於京城之中殘害百姓,欺奸良家,因奸威逼致死,怙惡不悛,罪貫滿盈。今將其於昴日門外東市當眾問斬,以正刑名。”這位文官一字一頓,尤其是在陳述江辰惡行的部分幾乎是咬牙切齒,顯然也對此人頗為憤恨憎惡。他高聲頌完了詔書,對著身後的劊子手揮了揮手,示意劊子手可以行刑了。

街市人影綽綽,刑場旌旗獵獵,天邊腥風陣陣,刀頭血氣滾滾。那虎背熊腰的劊子手屏息凝神,雙臂一震,將手中的吞柄鬼頭大刀高舉過頭頂。

江辰是看不見頭頂的斬首大刀的,但他卻能感受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那風聲混著刀口的腥氣撲向江辰的臉,如同一道道催命符一般。劊子手高擎著的刀斷頭無數,似乎在發出陣陣悲鳴,而江辰早已嚇得六神無主——他竟然被活生生地嚇死了。

當然,誰也不知道候斬的這廝已經被嚇破了膽,死了過去。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街口處傳來霹靂般的馬蹄聲和騎士振聾發聵的呼叫,“刀下留人!”

這位快馬加鞭的騎手自然是來自驃騎將軍府——無論齊單和賀難達成了什麼交易,在江文炳眼中,自己這個族弟是不得不救的,至少能拖一陣是一陣,拖到父親回來最好。

舉著大刀的劊子手遲疑了一下,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同樣怔在原地的,剛剛宣讀過罪狀的文官。這名文官反應倒是還算敏捷,立刻尋找著身著一身布衣,隱匿在人群中的李獒春李御史。李獒春並沒有出聲干預,只是堅定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的手下立即行刑。

裹著淒厲勁風地大刀劈落下來,將江辰的頭顱斬落,身首分離。猩紅的血液從脖頸的斷口處噴濺開來,江辰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了刑臺之下。

百姓們親眼見了斬首之刑,自然是心中一陣驚怕,圍成的圈子又向外擴散開了數尺。膽小的便默默地轉過頭去收斂了言行再也不敢吱聲,膽子略大一些的便捂著眼睛透過手指縫兒看江辰的死狀。

那位傳話的騎兵駕著馬劈波斬浪一般分開人群接近了刑場,卻眼看著江辰被那五大三粗的劊子手一刀就砍掉了腦袋,心中不禁生出涼意——自己晚了一步,此番回到驃騎將軍府恐怕是免不了責罰。但事已至此,無人能夠挽回,他也只得在馬上向主刑的幾位官員微微欠身,算是知會了對方自己已經到過這裡,便憂心忡忡地打馬順著原路返回去了。

按常理來說,山河府審理的案子要經過“三審”,也就是“初審、複審、終審”這三審,並有完整的卷宗——分為“據報”,“勘檢”,“敘供”,“審勘”這四部分便可以定罪,並由山河府行刑。也就是說江辰的死刑完全可以在山河府內完成——只要得到了李獒春的許可,並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