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臉上帶著疤痕的金髮男子,眾人對他一無所知,但看到那個左手只剩下一根手指頭的盛國青年,鬱如意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此處暗表,這人自然就是徐珙。自從上一次任務失敗,他向參孫覆命後便付出了四根手指頭的代價,他本人雖然心中又惱又恨又悔,但全家都已經上了商會的賊船,可以說榮華富貴都是商會給的,縱是想退出也退不得了,於是他便向參孫主動請纓將功贖罪。

參孫這人雖然性格比較惡劣,看起來精神也不是很正常,但他的智力終歸是非常優秀那個檔次的,對於徐珙心裡這點兒小九九,他看的一清二楚——徐珙留在自己這兒算是砸手裡了,但他又急著立功表現一下,那倒不如給他送出去好了,省的天天在自己眼前晃還添堵。

正好前段時間安德烈那邊兒想從自己這裡調過去一些專業人才,不妨就打發他去那好了,正好自己也是遲早要過去的……

而賀難也正是透過小鬱的指認,將所有一切關於外邦人的線索給串聯起來個七七八八,所以最後又和老王聯絡上了,還順便把沈放也拉入夥。

不過老王也只是山河府的一個下線而已,真正指揮著他的山河府上峰,還另有其人。

說曹操,曹操到。正當四人在屋內簡單理清線索的時候,房門被忽然推開了,老王那位上級堂堂登場。

這是個很“標準”的青年男子,一絲不苟的髮髻,乾淨利落的穿著,鵠峙鸞停的站姿,以及一雙深邃的眼睛,只一刻便將屋內眾人的面孔、神態、坐姿盡收眼底。

“呃……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賀難昂著脖子眨巴了幾下眼睛,在確認了對方的面目與自己記憶中的身影漸漸重合了之後,悠悠地來了這麼一句。

而反觀這位一眼看上去彬彬有禮的青年才俊,破口大罵道:“賀難,我日你大爺!”

為什麼會來這麼一出呢?當然是因為這倆人有仇唄!不過這仇怨也並不算大,還得從少年時代說起。

山河學府內的學子們,也是在私底下分等級與派別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朋友圈,從地域劃分上來說大體有京城和外地兩種,三輔地區也算京城,外地又分南北;而從身份劃分上也能分出個士農工商三教九流來——學子之間,最得勢的便是京城官宦子弟,像賀難這種外來戶還沒有什麼背景的妥妥屬於底層。

這趙希客就是京城官家中的一員,這個人能力相當不弱,品德上也挑不出什麼太大的毛病,就是有點兒看不起人,尤其是賀難這種窮鄉僻壤裡出來還特別狂的主兒,而賀難什麼時候老老實實受過別人白眼了?所以兩邊幾年下來發生了無數次摩擦,從大打出手到小打不斷——只能說這裡畢竟是京城,所以縱使賀難一夥人聯合了大部分外來戶兄弟們,也只能做到勉強平分秋色的地步。

說是平分秋色都有些抬舉賀難了——因為按照捱揍的次數來說,賀難至今還冠居山河學府,而趙希客雖然也被賀難搖人群毆過,但從數量上來說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當然,看賀難與趙希客現在的表情神態,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的最後一次交鋒是誰贏了。

趙希客要比賀難大上幾歲,很早就被四杆明槍之一選中,算是“光榮畢業”,而他也在臨近實習之前請自己的一干兄弟到酒樓吃喝,當作給自己的壯行酒。

結果就是在那一天,這哥們被喬裝成後廚幫工的賀難在酒裡下了麻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捆起來插在泔水桶裡了,桶上還有人題字“記得沐浴”。

…………

“今兒終於犯在我手上了啊,賀難。我看你這回往哪跑。”趙希客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意味在其中。

“啊……真是往事不堪回首。”賀難撇了撇嘴:“你不會是那種會把個人私怨帶到工作裡的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