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已經給方可謙聘下了天穎府梁知府的次女,只等可謙那孩子在戶部告了假,便回永寧辦婚事呢;謝老太太始終想不通,可謙那孩子哪裡不好了,她的女兒放著這麼一門好親事不要!

謝氏如今已經回到了自己家,自然不用再怕惹孃家母親不高興,輕聲與高媽媽又說起方可謙來:“您說我和三姑娘擔心的有錯兒麼?那孩子連自己娘都護不住,還指望他以後護著媳婦?”

高媽媽自然知道太太這是為什麼。別的姑娘擇婿可以看門第,看官職,看家財,她們太太卻只想看人品……

“三姑娘當初落了水還撿回一條命,分明是吉人自有天相,太太只管踏踏實實將心放在肚子裡便是。”高媽媽笑道:“您可還記得那慈濟庵的無念師太說過的話,三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

且不論三姑娘落了一次水後,人兒變得比過去厲害多了,只說八少爺九少爺的降生,也有三姑娘莫大功勞不是?

主僕倆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嘮叨著,陸清寧已經到了家。她本想先回清寧園洗洗臉,又怕白鶴鳴來早了。徑直便來了千疊園,想著由她說給謝氏聽一聽,總比謝氏從別人口中知道強些。

不想快到千疊園門口,卻遇上了宋姨娘。那宋氏見她今兒打扮得很是光鮮亮麗,怪話兒立刻脫口而出:“三姑娘這條裙子價值不菲吧?我瞧著像是紫金緞?一匹紫金緞要二十二兩銀子呢,三姑娘一條裙子便花了四十多兩……”

陸清寧的裙子是大八幅,一匹料子不夠用,確實得用兩匹。

“宋姨娘好眼光,確實是紫金緞,也確實要用兩匹。只是你還沒算上手工錢與繡工錢。”陸清寧笑著回了宋氏一句,腳下也加快了步伐。不想跟這人廢話。

宋氏卻不容她走得太快,見她步伐加快了,自己也緊走幾步,始終跟在陸清寧身後一尺來遠,口中也酸酸的嘆氣:“我瞧著四姑娘的嫁妝單子上才兩匹這個緞子而已。”

陸清寧登時站下腳步。似笑非笑的扭頭看向宋氏:“四姑娘的嫁妝單子怎麼到了你手裡?姨娘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宋氏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這才囁喏道:“婢妾、婢妾去四姑娘院子裡串門,瞧見那單子擺在四姑娘書房裡,便拿起來看了看。”

“可我聽著你這話裡話外是嫌棄四姑娘的嫁妝寒酸?宋姨娘不妨四處打聽打聽,陸家的庶女出嫁是不是有定例!”陸清寧冷冷的看著宋氏。

“太太為了四姑娘好,還特意將些華而不實的物件兒都換了銀票,說是給四姑娘壓箱。女子嫁到別人家,有銀錢傍身總比些看樣兒的玩意兒強不是。難不成四姑娘不領情!”

她本來不欲與這宋氏多糾纏什麼,可既然提到了四姑娘的嫁妝,她也少不得多說幾句——若等宋氏忍不住了,嚷嚷到太太跟前去,也叫太太鬧心不是?

宋氏一驚。旋即便紅了臉。

原來還有這麼一齣兒呢,怪不得她總覺得嫁妝單子上的東西少了些……若是換了她給女兒備嫁妝。她也願意多給些壓箱銀錢……蔣家不過是個鄉下土財主,哪裡懂得什麼叫古董,什麼叫名貴藥材,還是銀錢更實惠!

“沒有沒有,四姑娘沒有不領情,太太這麼安排好得很!”宋氏紅著臉賠笑,眼睛卻還是盯在陸清寧的裙子上,分明嫉妒得不行。

女子終歸要以貌示人,而人靠衣裝馬靠鞍。太太卻太摳門了,只給四姑娘那麼幾樣綢緞,她一個姨娘都覺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