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家,這麼折騰就是敗家!咋能由著老孃鬧哩?他都考了進士了,當了官了,撐門戶了,有些事就該自己拿主意……”

紅椒睜大眼睛,瞅著劉井兒噼裡啪啦、滔滔不絕地發表“高論”,忽然插進去問道:“井兒叔,你沒聽過我娘講《女誡》吧?”

劉井兒正說得起勁呢,被她問得一愣,疑惑道:“我一個男人家。學《女誡》幹嘛?好好的你問這個……”

“哦,我就是隨便問問。”紅椒訕笑道,“井兒叔,我覺著吧,你說的意思就是我心裡想的。比如‘三綱五常’裡面的‘夫為妻綱’,從來都說要以夫為天。可我小時候就覺得,不能什麼事都聽夫君的,夫君做的不對一定要勸阻……”

劉井兒拍手道:“那還用說!別說是夫君了,就算是皇上決定不對,大臣們還要上表忠言勸阻呢。有些朝代。還有忠臣以死相諫呢!沒聽說‘君為臣綱’,就由著皇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紅椒就瞅著他使勁笑起來。

劉井兒摸摸扁腦袋,一頭霧水道:“你笑啥?”

紅椒笑眯眯地說道:“沒笑啥。”

轉身就往前走。

走幾步又停下。回頭問道:“井兒叔,要是我現在就另找個人嫁了,你說我算不算水性楊花?”

劉井兒忙喝道:“瞎說啥!什麼水性楊花,跟你不沾邊的事。”

忽然回過味來,急忙又追問:“你要另外找個人嫁?紅椒,你不打算跟田遙了?這是不是太……要不你再等等,我去罵他一頓,他就轉過彎來了。”

紅椒搖頭。輕聲道:“這不是轉彎的事。井兒叔,你也覺得我不該另找人嫁?”

劉井兒一邊吃驚她是認真的,一邊道:“不是不該。我怕你一時氣頭上,做了這樣決定,往後又後悔。這是一輩子的事。你得想好了。紅椒,你不是小孩子了,別鬧氣噢!”

紅椒道:“我沒鬧氣。我都想了好幾天了。”

劉井兒更吃驚了。

這時,他們穿出樹林,來到松山菊園門口。

紅椒朝裡探頭張望,看見好些菊花都開了,紅黃白紫、爭奇鬥豔,遂歡喜地說道:“咱們進去看花。咋開這麼早呢。”

劉井兒忙牽過她的馬,系在林間樹上,並囑咐守門人代為看守,方才進去了。

兩人徜徉在菊園內,紅椒不時停留在一叢叢菊花面前,驚歎不已,說這是“蘿蔔絲”,那是“蜂窩”,都是鄉下的土名字。

然她只說這樣花,那個花,就是不說菊花,因為菊花是鄭氏的名諱。鄭氏雖然不講究這個,孩子們都自覺地能避就避。

劉井兒還惦記她剛才的話,想問,又見她只顧看花,十分著急。

好容易紅椒說走累了,劉井兒馬上道:“前邊有個亭子,咱們過去坐坐。”

紅椒見那邊有不少人,搖頭道:“算了。那兒人多,不清淨,咱們就在這坐坐吧。”

她四處看了看,往一塊大石走去。

劉井兒忙搶上前,將石頭撣了撣灰,又吹了幾下,皺眉道:“怕是有些硌人。又沒東西墊一墊,就這麼坐吧。”

他身上穿著鎧甲,想脫件衣裳墊也不能。

紅椒笑道:“不怕。小時候,那不是草地上隨便坐的。”

於是坐了下來,劉井兒就在她對面草地上坐了。

已經是午後了,遊人都漸漸散去,因而園內人並不多。兩人靜坐著,都不說話。

劉井兒見剛才還嘰嘰喳喳的紅椒忽然不說話了,不耐煩起來,剛要問,忽聽紅椒問道:“井兒叔,你有沒有想過娶我?”

劉井兒驀然瞪大眼睛,震驚地盯著紅椒。

就在紅椒以為他嚇壞了的時候,他卻眼神銳利地盯著她,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