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與藥方對不上。」蕭蘿冷靜地道。

「不會的,奴婢是按著藥方抓的藥,怎會出錯?」翠微急忙辯解。

蕭蘿笑了一下,「藥材不差,只是劑量出了些許偏差,本來也沒什麼,只是…」她頓住了話頭,轉而道,「適才我才進屋,便聞到屋裡有一陣淡淡的香氣掩在藥味兒中,不知顏姑娘平時可有用什麼薰香?」

顏姝搖了搖頭,轉而似是想起什麼,指了指放在軟榻引枕旁的香囊,「偶爾會佩戴香囊。」

「不知可否讓我看一下?」蕭蘿的心裡有譜,但俗話說,做戲做全套,可不能露出馬腳來。

顏姝疑惑地將香囊遞了過去,因見一旁的翠微臉色有些發白,便對蕭蘿道︰「這香囊我用了並沒有不對的地方啊。」翠微是與她一處長大的,自然不會在她的隨身之物上動手腳。

然而蕭蘿接過香囊仔細地檢視後卻變了臉色,對蘇氏與顏姝道,「剛剛我給姑娘診脈,發現姑娘脈象虛浮,有些中毒的跡象,然,那跡象不明顯,本來我也不敢確診,只現在能了。」

香囊沒有問題,少了些許劑量的藥也沒問題,可這兩樣踫到了一起,日久天長便能傷人於無形,讓人慢慢地中毒,不是一下子毒發斃命,而是慢慢地消瘦、最後落個衰弱而死的結局,尋常大夫還查不出來任何不對。

蕭蘿的話一出口,蘇氏和顏姝都震驚了,翠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白著臉道︰「此事與奴婢無關啊夫人,姑娘。」

藥是她親自熬製,香囊也是她親手縫製,她有嘴也說不清。

蘇氏氣得手發抖,指著翠微道,「一件一樁都是你經手,你還說冤枉?沒料到十多年,我竟然將你這樣一個白眼狼放在了我女兒的身邊!」

坐在榻上的顏姝也被蕭蘿的話震住,只是比起蘇氏,她顯得淡然了許多,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翠微,眼裡是不敢置信。

五歲起,翠微就到了她身邊伺候,兩個人名為主僕,實際上親如姐妹。一直以來,翠微對她的照顧都是無微不至,她不太相信翠微會做出那樣的事。

「翠微。」她輕輕地開口,還沒來得及說別的,此刻處於盛怒之下的蘇氏便已經揚聲讓在院子裡伺候的王婆子進來將翠微拉下去關進柴房。

審問翠微不急,當務之急是她女兒的身子。

蘇氏握住蕭蘿的手,素來被譽為巾幗女英雄的她此刻紅了眼眶,急切地問道,「蕭姑娘,請你救救我女兒。」

蕭蘿僵著臉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才開口道︰「這毒我診得出來,可解毒我卻不在行。」她頓了頓,才又道,「不知夫人可否聽說万俟一族?」

蘇氏還真不知道,只顏姝點了點頭,說了當初在白水鎮得万俟燮醫治的事。

蕭蘿勾了勾唇,「正是那位万俟燮先生,這毒須得他來解。」

蘇氏問︰「蕭姑娘可知該往何處去尋那万俟先生?」

蕭蘿搖了搖頭,收起自己的藥囊,道︰「我會先開一劑方子與姑娘調養身子,只是若想徹底清除毒素,還得儘快尋到那万俟燮。」

寫好了藥方,蕭蘿辭了蘇氏的留客之意,抬步便往外走,只走了幾步,才又說要去柴房看那翠微一眼,只提看看能不能從她身上找到點其他線索。

蘇氏此刻全心在女兒身上,沒有管她,蕭蘿便一路去了柴房。

翠微背靠柴草垛坐著,見到蕭蘿進來,眼裡迸出恨意來,咬著牙道,「蕭蘿,你為什麼要來壞我好事?」

蕭蘿挑了挑眉,「我壞你好事?」

…

出了武安侯府,蕭蘿一路走進對著武安侯府的深巷,寬袖遮面,片刻那易容的藥物化去,露出了万俟燮俊秀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