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過,院中的幾棵古樹搖搖晃晃,飄下些許落葉,滿堂嬌伸手接住一片。 卑微、孤獨,她好像已經在那片枯葉中看到了自己未來的結局。 “這幾個月,建康城到處都在流傳你和公主私相授受的謠言,她這般用心,就怕傳不到我耳朵裡!”滿堂嬌苦笑著。 “大司馬多次下帖子請你,你礙於情面,遲早得有一次赴宴。一旦你赴宴,那日便會成為陳駙馬遭貶之時。於是,謠言坐實,可我們之間還是沒能因她生出嫌隙……她應該很失望吧……”滿堂嬌又一次流下眼淚。 “最後,她只能去求太后做主,讓官家賜婚!”滿堂嬌嘴角微揚,眼神中盡是輕蔑。 “你可以想得出,她為這件事部署了多久嗎?如今,太后已經向母親挑明瞭,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走得掉嗎?”滿堂嬌抬頭望著王敬,淚光中湧現著無限悲哀。 王敬眉頭緊鎖,卻還懷抱著一絲希望:“能不能走得掉,總要試一試!” 遠處,有人咳嗽了一聲。 王敬和滿堂嬌回頭,見是周雲娘扶著蕭睿走來。 周雲娘笑著對王敬說:“二弟,前面又送了許多公文過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敬點點頭,就往前院去了。 滿堂嬌看著王敬背影遠去,走到蕭睿面前輕輕施禮:“母親若有話對我說,就請直言!” 蕭睿替滿堂嬌聚攏了一下肩上的披風,舉止間滿是慈愛:“你穿得單薄,還是回屋去說話吧!” 於是,婆媳三人在滿堂嬌房中坐下。 蕭睿拉住滿堂嬌的手,似有無盡憐憫之意:“我剛剛聽到,敬兒想帶你走,你怎麼想?” 滿堂嬌無奈地笑了一下,無精打采:“二哥屢次婉拒,太后表面上雖不說什麼,但心裡不可能不氣,必然以為他不識抬舉。他們當然不好以「拒婚」為名判罪,可此刻全家誰若被逮住一個別的小錯,只怕立時流放三千里都是輕的……” “是啊!那個大司馬,是仰仗著公主才有今日,他為了能在公主面前邀功,什麼都敢做!我只怕早在太后向我暗示賜婚之意之前,大司馬已經開始讓人嚴格把控建康城的每一座城門,絕不可能給敬兒逃出去的機會!”蕭睿敘事時,一直留意著滿堂嬌的神情變化。 滿堂嬌果然沒有讓蕭睿失望,她勉強微笑,反過來又去安慰蕭睿:“母親放心,我一定會勸住二哥,不讓他離開,也不會給大司馬抓住我們把柄的機會。” 周雲娘也滿面愁容,望著蕭睿:“可是,母親,不逃……不見得就不犯錯。父親私自離京,雖說是官家秘密授意的,可太后、公主、滿朝文武都被矇在鼓裡。如今城門守衛嚴謹,想逃的人不好逃,想進的人也同樣進不來啊!” 蕭睿長嘆一聲:“這正是我最害怕的事!現在每當聽見太后宣召,我就好像看到了索命繩一樣!能用來婉拒婚事的藉口都已經想盡了,還能有什麼藉口呢?” 周雲娘道:“我聽我姐姐周婕妤說,公主已經在太后面前立誓非二弟不嫁,太后怎能忍心公主終身不嫁?只怕遲早把我們王家鬧個底朝天,父親這事哪好瞞得住?” “阿雲所慮極是……”蕭睿猶豫了一陣,再一次握緊滿堂嬌的手,握得很緊很緊:“阿嬌,要不……要不你就先回避一段時間,等風波過了再……” 蕭睿沒好繼續說下去。 滿堂嬌臉上懵懵的,似明白、也似不明白:“迴避一段時間?那是什麼意思?” 周雲娘看起來和蕭睿一樣糾結,卻不得不把蕭睿沒說下去的話說完:“就是……就是你暫時離開家……待公主進門後,情形慢慢穩定了,再想辦法讓你回到家裡……” “我明白了,母親終於還是決定攆我走,然後接受賜婚、迎娶公主。”滿堂嬌的手,顫顫巍巍,脫離了蕭睿。 周雲娘忙又替蕭睿說話:“弟妹不要誤解母親,母親說的只是緩兵之計……不然,萬一父親的事被牽連出來,那就是滿門被誅啊!” “我懂!我走!”滿堂嬌閉上雙眼,兩行熱淚滾落。 聽到這個決定,蕭睿、周雲娘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滿堂嬌又睜開眼,勉強出一點笑意:“其實,當我看到母親和大嫂把二哥支開的時候,我就已經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