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結婚嗎?”姍姍興奮地問。

“結什麼婚啊,人家有老婆有孩子的。”媽媽撇了撇嘴,一臉鄙夷。

“真的啊?”姍姍因為聽到了八卦,小臉紅彤彤的。

“他們怎麼會來咱們家?”我奇怪地問媽媽。在我記憶中,媽媽幾乎從來不和以前的什麼親戚朋友來往,更別提老同學了,她總是悶在家裡或者和剛剛認識的人來往。

“別提了,我哪知道王綵鳳也住在這條街上,今天早上我們在超市遇見了。她一下子就認出我來了,還非要帶幾個老同學一起來參觀咱們家。”

“媽,和以前的老同學見見不好嗎?你可別學白露啊,都沒什麼朋友!”

“喂,你這丫頭,幹嘛指桑罵槐啊?”我不滿地瞥了一眼姍姍。

“本來就是啊,還不能說了,你們一年出去玩的次數比我一個星期都少,這是個人際社會,要有朋友才行!”

“我要是又有錢又年輕漂亮,過得比誰都好,我也願意出去顯擺。”媽媽放下了手頭的髒盤子,無精打采地說。“累死了,明天再收吧。”

我和姍姍無奈地對視了一眼,姍姍吐了吐舌頭,首先放下了手裡的髒碗:“明天就明天唄。”

我微微嘆了口氣:“你們回去吧,交給我。”

“你也休息了吧,和軒朗玩了一天,不困啊?”姍姍小聲在我耳邊偷笑。

“去吧,去吧,你也知道,我有強迫症,不能留著髒東西過夜。”

“真是賢妻良母。”姍姍打著哈氣走出了露臺。

我戴上手套,並沒有像媽媽一樣直接將髒碗扔到洗碗機裡就算了事,而是將杯、碗、碟子一個個拿到水邊親力親為地衝洗。洗碗機這種東西,簡直是世界上最古怪的發明。明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非要煞有介事地發明個儀器。至於為了省下這麼點零碎的時間,就更加奇怪了。難道這世界運轉的還不夠快嗎?行色匆匆的人們,有一天驀然回首,會不會發現一個叫時間的法官冷漠而無情地站在黑暗的角落,向人們宣佈:你以為你省下了時間嗎?其實生命早已在你的庸庸碌碌、蠅營狗苟中不知不覺地流走了。

其實,我還是挺喜歡洗碗的。嘩嘩的流水衝過碟子和碗,五顏六色的汙垢和油膩漸漸變淡,露出瓷碗本來的面目,這個過程簡直可以稱為神奇。看著碟子漸漸恢復了晶瑩潔白,人也彷彿跟著乾淨了。

洗完碟子,控過水收好後,媽媽走了下來。她穿了一件寶石藍與藏藍相間的紗衣,帶了一副耳環,看到我神色有些尷尬。“還在收啊?這件衣服早就買了,一直沒穿過,今天試一試,不能穿就給人好了。”

我打量著媽媽:“很好看,剛才怎麼不穿這件呢?比綵鳳阿姨有氣質多了!”媽媽笑了:“好久都不打扮了,老了還出來作怪?”

“人家都不嫌作怪,你怕什麼?只怕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媽媽聽著我這像繞口令一般的話,默契地與我一笑。“原來媽媽的露露也這麼會說話,小嘴不饒人。”

“都是你的寶貝姍姍,把我帶壞了!”

媽媽卻一眼識破了我:“我看你是快被別人拐跑了。”我頓時就臉紅了,媽媽看了我一眼:“女孩子早晚要開竅,你算晚的,姍姍媽媽可一點不擔心,但是你可要千萬注意啊,不要陷得太深,不要覺得沒有這個男人天就塌下來了!”

綵鳳阿姨成了我們家的常客,偶爾老史叔叔也會一起來,偶爾,綵鳳阿姨也帶別的男人來。媽媽嘴上沒有表示什麼,但神色已經很不高興了,綵鳳阿姨卻似乎沒有發現。有一次,老史叔叔醉醺醺地單獨來了我們家,問媽媽綵鳳阿姨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男人。媽媽本來說沒有,可是老史卻爆了一連串的粗口,罵媽媽昧著良心說瞎話,和王綵鳳聯合起來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