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段路,被我兜兜轉轉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的心情已經稍稍平復了一些,可是衣服卻緊緊地黏在身上,於是我決定先回家,回去之後再去想該和軒朗怎麼說。一想到要親口向他表白,我原先體內的烈火就消失不見了,變成了一株低著頭的含羞草。

作者有話要說:

☆、夢魘

回到家的時候,我還想著一會兒就要表白的事情,臉上火燒火燎的。從院子中看去,客廳裡燈火通明,我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不知從何時起,媽媽就不太愛開這麼亮的燈了,說是為了省電,而我卻從她總愛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舉動猜測,或許她是害怕外界的窺視,或許她用這種方法來保護自己,就像動物們總是喜歡藏在黑暗而窄小的洞穴中。

我停好腳踏車,從客廳的還未完全拉上窗簾縫隙中看過去,媽媽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看什麼。她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高興還是痛苦,似乎是欣慰中帶著一點哀傷,雖然嘴角帶笑,但是眼睛裡卻沒有笑意,不如說是絕望。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推開了門,滿眼亮晃晃的光讓我睜不開眼睛。我的忽然進入似乎嚇了媽媽一跳,她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埋怨我怎麼不聲不響地就進來了。

“幹嘛開這麼多燈?”我用手遮在眼前問她。

媽媽卻沒有回答,站起身來,說要去做飯。等我適應了強烈的光線,熟悉的客廳映入了我的眼睛。咦,雖然熟悉,卻又有哪裡不對勁。傢俱——和之前一模一樣,擺放的位置也沒有絲毫改變。可是,它們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上個星期,我們家多半的傢俱就都被李毅叔叔搬走了,現在怎麼又都回來了?媽媽是絕對沒有錢還李毅叔叔的,那李毅叔叔為什麼會這樣做?為了發小的情誼?還是同情我們這個由三個女人組成的脆弱的家?也許都不是,如果他是一個念舊情的人或者一個心軟的人,當初也不會搬走我們的傢俱了。更何況他的家裡也並不富裕,有老有小的。我忽然有些不願意往下想了。

飯桌上,姍姍興奮地對傢俱的事情問長問短,但字裡行間又高傲地表明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傢俱。媽媽和我都有些沉默。

“你們李毅叔叔家裡買了新傢俱,用不著了咱們的了。”媽媽小口吃著飯,平靜地說。”

姍姍翻著白眼,不屑地說:“他們家是有多窮啊,連個傢俱也買不起!”

“現在好一些了,他丈母孃死了,家產都給了獨生女,不過也沒多少。”

“哼,真噁心,我最見不得男人靠老婆了。”

“吃你的飯吧,以後咱們不議論他們家的事了。”媽媽說。

姍姍也轉移了話題,說起了高坤的新家裝修的很好,媽媽也儘量提起興致,和姍姍聊了起來。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如鯁在喉,彷彿通往胸口的地方通通被堵上了一般,飯也吃不下去。本來,我一直沒有說話,但此時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又把話題轉移了回來。

“我們欠李毅叔叔的錢還要還嗎?”我不冷不熱地說。

媽媽愣了一下:“當然要還的。”

“他以前跟催命鬼一樣天天來,現在怎麼消停了?”我直直地看著媽媽。

媽媽臉色發青,沒有說話。姍姍卻搶過了話頭:“咱們就不能給他好臉色,你看,他現在也知道要臉了。連幾個破傢俱也搬走,一輩子就是個窮鬼倒黴蛋!”

“可是——”我看了看四周,“怎麼還多出來了?”

李毅不僅還了我們舊有的傢俱,還新添了幾樣給我們送了來,電視也換了更大的,有了新的電視櫃,還有媽媽喜歡的景德鎮瓷器,沙發旁邊多了一個立櫃式的空調(馬上就要到冬天了,真是多此一舉)……

“給他退回去,誰稀罕他的東西!”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