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很明顯,趙二狗把這些奉承的言語當真了。

老二聰明是聰明,就是一被誇就往上飄,這在生意場上是大忌。

她轉步走過去,正好聽到這群人在說話。

“趙掌櫃,距離大河宴第一家分店至今也有半年了,這第二家分店是不是也該開張了。”

“河口縣的大河宴生意是真的好,附近縣鎮的人都在那兒用餐,據說預定排到了三個月之後,這周掌櫃都忙不過來了,得趕緊再開一家分流呀。”

“趙掌櫃……哦不,趙二爺,三四個月前我就上門和您談過分店的事,您說若是時間到了,第一時間考慮我們潘家,不知……”

趙二狗眉頭一皺:“你們潘家目前經營的客棧虧損三百多兩銀子,你哪來的錢加盟大河宴,我大河宴可不是你潘家斂財的工具!”

潘掌櫃急的滿頭大汗:“可是趙二爺,三個月前我們說好了的呀,那時候潘家虧損更多……”

趙二狗冷哼:“你有憑證嗎,沒有憑證就別在這裡胡說八道。”

邊上的人立即將潘掌櫃擠開:“老潘,你還是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了再來吧,趙二爺,你看看我如何……”

程彎彎一步步走近,眉頭緊緊擰著。

她咳了一聲。

正在說話的人頓時噤音,回頭看到是她,齊刷刷行禮:“穗安人!”

程彎彎淡聲道:“景成,你跟我過來。”

趙二狗放下酒杯,跟著程彎彎走到了垂花門的僻靜處。

程彎彎靜靜看著他:“在外頭,大家都叫你趙二爺?”

“是、是他們非要這麼叫……”趙二狗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乾巴巴解釋道,“當初嫣紅她們叫我二少爺,我也阻止過,但阻止無效,外頭的人我更控制不了。”

“是麼?”程彎彎扯了扯唇瓣,“我看你分明很享受趙二爺這個稱呼,大家都圍著你,捧著你,你喜歡被人捧上天,誰把你捧高興了,你就給誰臉……”

“不是的娘!”趙二狗一下子急了,“是他們都想拿到第二家分店的加盟權,所以一個個圍著我奉承,我知道輕重,不會亂來。”

“今天是你兒子的喜三酒,你高興放縱一些我能理解,但是——”程彎彎嚴厲的看著他,“做生意,信譽第一,哪怕是你隨口一言,也該作數,要是做不到,當初就別信口開河。還有,二狗,你仔細想清楚,你的生意到底打算做的哪裡去,僅是河口縣附近,還是湖州所有地界,或是做到省城、京城……眼界決定境界,現在的你,也就只能在河口縣當你的趙二爺,離了這片地,離了我這個娘,你什麼都不是。”

程彎彎收回目光,轉身就走。

趙二狗呆呆的站在原地,娘從未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他說過話,他讓娘這麼失望嗎?

可娘也沒說錯,離了大河村,離了大河宴,離了穗安人兒子這個頭銜,誰還會高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