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之前,這尊象徵著魔族最至高權力的王座之下,曾經有過多少魔怪虔誠叩拜,又有過多少妖獸俯首稱臣?

萬年之後,這尊記憶著魔族最鼎盛年代的王座之上,那曾經傲視三界弒神殺佛靈力逆天的一代君主,又讓多少人曾滿心以為,終有一日,魔族將覆滅神族侵吞三界,稱霸,天下?!

當年的一場戰役,所有希冀灰飛煙滅,時至今日,昔日的輝煌不再,當年的舊部離散,便連清衡殿下,也已逝去了多年…以至於時至今日,每當主子來到這地下空間,再次坐上這巨石王座,夜福都免不了心驚膽戰。因為他實在無法想象,此時此刻,穆獨王座之上,依舊是一張無雙容顏眉宇之間卻是愈發清冷的他的主上,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黑暗的角落裡,那撕咬吞食的聲音已是接近尾聲,一縷鮮紅的傀儡絲緩緩從那墨色的衣衫探出,沿著修長的頸項蔓延,一點一點,攀上晝焰行清漣絕豔的側顏。濃密如扇的長睫輕輕掀開,眼底是一片鎏金華彩,那比世上任何珠寶都要清澈明亮的雙眸淡淡望向手邊那一身純白的四腳小獸,金色的瞳孔中映出傀儡絲豔麗的紅光。

那隻通體雪白的小獸形如一隻扁平的蜥蜴,乖巧地趴伏在晝焰行手爆親暱的用頭蹭了蹭他的指尖。在得到回應之後,它的面板上一瞬滑過一道七彩光亮,昭示著自己興奮的心情。

這隻看似乖順的噬魂鯢,便是他新培育出來的傀儡獸,看似人畜無害,卻殊不知,方才那黑暗角落裡的廝殺聲,便是它依次咬死併吞食掉十個同胞兄弟的動靜。

逗弄著噬魂鯢玩了一會兒,晝焰行微微抬眼,望向了一邊神色拘謹的夜福:“怎麼了?”

夜福聞聲繃緊了背脊,俯身跪地,開口的聲音有些艱難:“啟稟殿下,方才屬下調息期間,阿零接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是秦莎,她說她現在正在醫院等待秦理手術,希望…希望阿零能過去陪她…”

說話之間,夜福神色緊張,因為今夜,他犯下了兩個嚴重錯誤。

第一,他沒有在那場盤山公路的車禍中弄死秦理;第二,他沒有料到秦莎竟敢半夜打電話到嵐山大宅,電話還被阿零接到了…現在阿零已經換好了衣服,吵著要去醫院見秦莎,夜福實在無法,才硬著頭皮在這種時候前來請示主子。

此刻,不用抬頭夜福也能真切的感受到主子的怒意,只因那從高處俯看而下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如芒在背,帶著森然寒意。晝焰行盯著夜福看了片刻,方才淡淡開口:“她讓阿零過去陪她?”

“回稟殿下,是。”

“這種時候,她要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過去陪她?”

“…回稟殿下,是…”

呵,高處傳來冷冷一聲輕笑,隨即一陣衣衫輕動人已是從高臺走了下來,那身墨色衣衫經過身前的時候夜福明顯打了個寒顫,更深的俯下了身去。

待到主子走過,四周無形的壓迫感稍稍散去了些,夜福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下轉身正欲跟上,忽然前方黑暗之中一陣凌冽勁風橫掃而來,一瞬擊上夜福的胸膛,將他狠狠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了石牆之上。

夜福隨著碎石一同滾落,呲牙嗆出一大口黑血,劇痛之中他卻是片刻不敢停留,一伸手擦去唇邊血跡,掙扎起身:“…夜福辦事不利…夜福知錯…”

開口之時,前方的黑暗中卻是隻餘一片沉寂,人已走遠。

——

秦莎打完電話之後就後悔了,她這是在做什麼?大半夜打電話去僱主家,要求家教的小朋友過來陪她等手術?!只是,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自己腿傷未愈,突然又接到了哥哥酒駕墜崖的訊息,媽媽傷心過度引發了高血壓,石頭偏又出差去了外地…她是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現在她很慌亂很無助,很需要一個能依靠的人,此時此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