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成,你真是瘋了。”段皎皎的手還在流血,她疼得眼中有淚,看元霜時有恨,但那層恨意之下,是淺淺的,不易察覺的羨慕,“我會把你的話原封不動轉達給你父親,總之你這裡的事情,我仁至義盡了。”

“麻煩了。”

段寒成讓開路,“不送了。”—

手上的血還在流,段皎皎拉車門時忘記躲開了受傷的手,疼得抽了口冷氣。

身後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元霜裹著外衣,下身還是裙裝便跑了出來,“姑姑。”

她氣喘吁吁,手上拿著紗布可消毒棉籤,看得出來很著急,“剛才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推你,更沒想到會害你受傷。”

她很單薄,身子又脆弱。

站在風裡,好像隨時會被吹倒似的。

段皎皎似乎明白了段寒成為什麼會對她死心塌地,剛才分明是自己要打她,她卻好像忘記了這一茬,還是好心跑了下來,送藥送紗布。

可對元霜而言。

這只是因為,她是段寒成的姑姑。

“不用了,我會自己去醫院。”

元霜沒有強求,站在凜冽的冷風中,唇色很快都凍白了,卻堅持著要把心裡的話告訴段皎皎,“我知道您跟段叔叔都是為了寒成,為了段家好,可對我們來說,這段感情裡就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

“感情高於一切嗎?”

“當然不。”

“那為什麼你不能為了寒成的今後讓步?”

到了段皎皎這個年紀,她更看重的是權力,感情都是虛無的,“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沾沾自喜,覺得寒成為了你什麼都不要了,可以後呢?你能確保他十年後,二十年後還將你視若珍寶?”

“當然不能。”元霜沒那麼天真,她上前一步,將手中的藥和紗布塞給了段皎皎,“所以我才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好好體驗當下他百分之百的愛,這不好嗎?”

段皎皎面色僵住了,一時沒了話,也心知肚明勸不動這兩人了。

“您慢走。”

言盡於此。

元霜背過了身,白色裙襬隨著冷風在飄蕩,她像是寒夜裡的一輪明月,柔軟皎潔,看似弱質纖纖,實則是唯一驅散黑暗的所在,在步的地方停住,她回眸,彎著眼睛微笑。

“姑姑,今晚我們會回去的,再怎麼樣,我們也是一家人,應該好好吃個飯。”

手上的血滴到地上,快被冷風吹到凝結了,元霜的背影也消失了,段皎皎才眨了眨眼睛回神,而元霜早已走到了電梯,手被等在那裡的段寒成牽住,“我都聽到了,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