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往前一拍,撐著桌子整個人翻上了桌,在季華鳶目瞪口呆滿臉寫著“人竟然還能這麼無恥”的表情下笑眯眯地盤腿坐在了季華鳶眼前,居高臨下地抓著季華鳶的手不放:“快說快說!”

季華鳶使勁掙也掙不開,氣上頭竟然真的和他別上勁了一樣地拉扯,可拉扯了半天除了自己臉變紅衣服變皺吸引的視線變多之外,毫無成效。季華鳶惡狠狠地咬著牙:“夠了,收手!”

晏存繼好整以暇地笑望著他,眼睛笑得彎成了兩道月牙:“你告訴我,我就放手。”

“你怎麼可能真的不知道?!”季華鳶無比憤恨地望著他。

晏存繼定定地望著他,片刻,突然嘆口氣,將那做戲一樣誇張的表情斂了起來,眉眼間似有似無地竟帶了幾分愁似的。他微微嘆息,撐著桌子翻下來,拍了拍手上虛無的灰,一本正經道:“跟我上閣樓!”

“憑什麼!”季華鳶真覺得自己長見識了,這人怎麼能自以為是到這般境地!而晏存繼卻只是神色淡淡的,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就憑我也算是你孃的養子,手裡握著你孃的最後一點心血!”

“呵!”季華鳶冷笑,連嘲笑都省了,直接端起湯盅啜著紫米甜湯看向窗外:“請養子自便。”

晏存繼當真是沒有辦法了,他湊過去將聲音壓到能讓季華鳶聽清的最低度,一字一字道:“我有麻煩了。”

季華鳶冷笑一聲:“與我何干?”

“要是與北堂朝有關呢?”

“你威脅我!”季華鳶張眉立目,立時惱了,晏存繼卻只是苦笑:“跟我來吧,這裡說話不方便。”

季華鳶氣結,眼看著晏存繼自己往外走,只能不情不願地跟著他移步閣樓。閣樓上依舊空無一人,季華鳶渾身戒備地坐下,晏存繼兩手撐在他前面的桌上,臉貼過來,季華鳶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有話快說!”

晏存繼看著他,一字一字道:“阿九死了。”

“既成事實。”季華鳶突然有些幸災樂禍似的,心裡痛快了幾分。

“不!你不懂!”晏存繼好像突然急了,他大手在桌上一拍,“阿九死了,你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

季華鳶冷笑一聲:“怎麼,向來對手底下人物盡其用用過即廢的王儲殿下,也會可惜自己失去愛將嗎?”

晏存繼抿了抿唇,定定地看著季華鳶,季華鳶也毫不露怯地回望。片刻後,晏存繼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一推茶盞,掀袍落座,開口便道:“鐵狼軍是你娘留下的。”

“那又怎樣?”季華鳶反問。

晏存繼略帶些苦澀地勾了勾唇角:“你果然已經知道了。看來你剛才說的禮物,當真是三叔。”

季華鳶嗤笑一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什麼三叔,有沒有二大爺!”

晏存繼長嘆,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季華鳶挑眉看著他等下文,他終於咬咬牙開口:“這支鐵狼軍,是我親孃懷我那年你娘組建的,當時只叫鐵狼衛隊,一共百來號人,她本來也沒多做打算,只算作給自己的……一點沒頭沒緒的退路吧。但是自從你出世、你爹被遣到南懷之後,你娘便著手擴充這支隊伍。她好手段,在父王眼皮底下藏得滴水不漏。本是防備季楚峰得手後父王不守諾言,但季楚峰卻在南懷意外落死,你娘隨之而去,臨死前,便將鐵狼衛隊交給了我。”晏存繼說著,抿了一口茶,舔了舔略乾澀的唇:“我接手後,正趕上父王命我組建一支秘密軍隊。我當時正愁怎麼把鐵狼衛隊洗白,便一口應下來,明著將招兵斂人的架勢做足,實際上根本只是建了個空殼子出來。過了兩年,父王要看成果,我便將已經修剪過的鐵狼衛隊改名為鐵狼軍報了上去,這才算是給了這支像是從地裡鑽出來的隊伍一個不需要掉腦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