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頂的時候,北堂朝失血失得幾乎有些崩潰了。季華鳶每次一停腳,他就會下意識地打哆嗦,用非常費解而又哀怨的眼神看著突然變得強勢而兇殘的愛人。

季華鳶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別叫!”

北堂朝蔫得像是失了水分的黃瓜。他漸漸的開始覺得,季華鳶如果真要和他永遠分手,也許未必是什麼壞事。

太他媽狠了。

剩下的這一小段路非常陡峭,北堂朝身上扛著的屍體幾乎擋住了他的視線,一路上又百遭摧殘,早已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撐著一口氣和季華鳶登上了祈兆山的頂峰,突然開擴起來的視野和清亮的天光讓北堂朝驟然鬆了一口氣。他手上一鬆力,那具屍體撲通一聲砸在了地上。北堂朝終於得以狠狠地甩開季華鳶的手,然後退開兩步,死死地護著自己百遭摧殘的手臂,滿眼決絕地看著季華鳶:“你要是再過來,我就從崖上跳下去了。”

季華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一邊走過來一邊低聲道:“不會吧,流這點血就傻了?”他說著,也不顧北堂朝寫滿了抵抗的眼神,徑直走到他身邊拍拍那張慘白的臉,有些擔憂地說道:“要是意識不清醒,可就壞了……”

北堂朝氣絕地反問道:“什麼叫這點血?你自己回去路上找找,山下的大娘看見了都知道有個倒黴蛋要血流而亡了!”

“對呀!”季華鳶竟然還一臉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他又仔細看了看北堂朝的瞳孔,說道:“不行,我得確認一下……”他說著,看著北堂朝,想了想後輕聲問道:“北堂朝,還記得那天你和我提分手,我們在行宮裡的密牢裡嗎?”

北堂朝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很好。現在告訴我,你回憶當時的情景,現在有什麼新的想法嗎?”

北堂朝翻著眼睛想了想,而後非常真誠地看著季華鳶,語聲緩慢而堅定地說道:“有。我在想,當初鞭子在手,怎麼沒狠狠抽你兩下。”

季華鳶聞言揚了揚眉,聲音瞬間冰冷地挑了起來:“捨得?”

北堂朝憤恨地看著他,掙扎了好一會,而後終於狠狠地轉過頭去,憤懣地說道:“不捨得!”

“嗯。”季華鳶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很好,頭腦和感情都在,這就夠了。”他說著,從腰側掏出一包藥粉拆開撒在北堂朝的手臂上,說道:“這是止血的,見效很快。”他說著,又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北堂朝的嘴巴里,說道:“含著,幫你提氣,你躺一會就會恢復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北堂朝被他搞得越來越暈,他感到腿有些軟,索性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說道:“追兵已經很近了,你到底想怎麼辦?”他說著,環顧了一下週圍:“你別告訴我,你在這周圍埋了火藥什麼的……”

“我哪有那麼豐厚的家底。”季華鳶低下頭自己動手扯過屍體,而後抽出落虹唰地一下砍斷了黑衣人的一條手臂。北堂朝嚇得呀了一聲,季華鳶絲毫不猶豫,回劍間又嚓嚓兩下劃花了黑衣人的臉。

“你到底要幹什麼!”北堂朝已經被季華鳶徹底震住了,他的神智漸漸恢復,然而他的身體卻越來越虛軟無力——近乎誇張的無力。北堂朝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看著這個瘋狂的愛人,喝問道:“你劃他的臉做什麼?”

季華鳶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為了配合你剛才讓他倆發出的那兩聲慘叫,也為了偽造我假死的跡象。”

北堂朝噢了一聲,可是緊接著,他突然意識到最大的不對勁在那裡,他豁然抬起頭來,顫聲問道:“可是……兩具屍體,要怎麼爬到山頂?”他說著,自己渾身的汗毛已經倒豎起來,他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緊接著就要站起來,然而北堂朝腳下一軟,竟然跌倒在了地上。

季華鳶終於嘆了口氣,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