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十七郎既然定下了方案,就來者不拒。而陶家與淮北軍之間隔著尚家,所以還算相安無事。

去楚州的計劃又提了出來,中心的問題還是糧食。盧八娘說:“聽人說缺糧的時候最難過的是春天,我們不如趁過年前去楚州換糧,有備無患。”

目前軍中餘下的鹽也不多了,去楚州買糧自然是要用盧八孃的首飾。到了這個時候,司馬十七郎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麼捨不得的話,但他還是嘆道:“吳璉若是有訊息就好了。”

丁桂的到來讓他們在糧食供給上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果吳璉也能帶來驚喜該有多好,但是司馬十七郎也知道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丁桂畢竟是從水陸過來,朝廷無法攔住他,而且他來自經營多年的吳郡,而吳璉在益州只是經管著一個牧場。

再者,訊息已經傳過去兩三個月了,吳璉還是一點訊息也沒有,情況並不妙。

盧八娘也不看好吳璉那邊,牧場雖有成千上萬的牛羊馬匹,但是怎麼能平安跋涉上千裡?就是在太平盛世也沒有那麼容易!只要吳璉和他的手下能夠平安過來,她就很滿意了。

“我們還是按最壞的打算準備吧。”盧八娘說:“只要從楚州弄來兩三萬石糧食,我們就能平安渡過最難的第一年了,也給以後打下好的基礎。”

正是這樣,於是,司馬十七郎與盧八娘很快就逆河而上去了楚州。給薛家表叔拜年,換糧草,再看情況能不能再招募些人才,借些物資。

楚州在淮南的西部,地理位置略偏,又多丘陵山脈,向南向東向西交通都不甚便利,雖然向北面緊臨淮河,應該是極方便的,但這時候的航運並不發達,尤其淮河本就是防禦胡人的天險,少有船隻來往。

這樣的形勢反倒造成了楚州優勢,這裡不曾受到胡人的衝擊,也沒有被蘇峻之亂影響,又因為山多地少,朝廷也不甚重視,休養生息之下,有如一片桃花源。

從淮北之東到楚州,如果從淮北走陸路要經過尚家的地盤,如果從淮南走要經過一片山地,於是司馬十七郎和盧八娘選了走水路。一路沿河而上,完全靠人力划槳行程非常慢,但勝在安全,而且丁桂帶來的船隻都是經歷過大海考驗的,用了兩天時間順利抵達。

拜貼早就送了過去,薛刺史早已經安排人在碼頭等侯,他們一下船就被迎到了刺史府。楚州差不多的官員和內眷們都在,薛表叔為他們準備了盛大而隆重的接風宴。

盧八娘直接進了內院,她輩分雖然低,但卻是王妃,薛家表嬸依禮在儀門處迎著她。這位表嬸姓董,與司馬十七郎的妾室董氏同出一源,血緣關係還不遠,雖然不能用董氏這個妾來套親,但也算得上頗有淵源。她看起來和藹溫柔,雖然年近五十,但面板白皙,妝容端麗,風姿綽約,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度,對遠道而來的盧八娘非常熱情。

“自從京城嫁入楚州已經三十餘年,世道艱難,竟從未能歸寧,如今能見到昔日世交之女,吾心甚慰。”

盧八娘看了一眼周圍的諸位女客,完全能理解董夫人的激動。她自詡為世家女,可楚州只有薛氏一家真正是士族譜上的,所以平日來往的都是庶族,或者冒充士族的人家,以這個時代的思想觀點,見了同階層的盧氏女又如何能不激動呢?

盧八娘自然拿出幾分恭敬和親熱來,“聽母親說,盧氏與董氏在祖父輩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