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漢超一句話沒說完,便看見一個人影掀簾而入,剛沉下臉想要呵斥。他終於看清楚了人,夾起的一筷子菜頓時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酒鬥中。濺起的酒液立刻濡溼了他地前襟。

“沛王殿下?”

韓全比王漢超早反應一拍,張口叫了一聲,正欲起身行禮,卻被李賢虛按了下去。此時,王漢超方才慌忙放下筷子整了整衣冠,豈料還沒等他出聲,李賢便忽然一屁股坐了下來。

“老王,老韓。恭喜你倆這回要高升了!”

王漢超韓全剛剛回京到吏部報備,不料想忽然聽到這麼一個訊息,自是喜出望外,而李賢下一句出口的話卻讓他們同時大吃一驚。

這一天的李賢打扮得異常隨便,身上地皮袍半舊不新。一雙千層底的布靴子,要論打扮。連個七品官員都比他尊貴神氣些。此時,他漫不經心地直接拿酒壺往嘴裡倒了一口,這才告誡道:

“父皇大概明日就會召見你們。倘若得體,指不定一個門下省一箇中書省,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但有一件我得提醒你們,若是父皇問到李義府的事情,你們切記,千萬別人雲亦云跟著胡說八道。嗯,不妨痛心疾首說其人辜負聖望,其他地能不說就別說。”

“這是何道理?”

王漢超若有所思,韓全卻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而李賢則往外頭瞥了一眼,無可無不可地解釋道:“李義府再不好,那也是父皇親自任用的,而且一用就是那麼多年。起初有人指斥他的罪狀,父皇自然會覺得驚怒,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話,嘿嘿!”

他言罷舉起酒壺一飲而盡,忽然倒轉酒壺扣在桌子上,這才點點頭道:“今日便以這壺酒為你們二人接風,這帳我已經替你們結了,你們盡興!”

眼看著李賢瀟灑自如地出門沒了蹤影,王漢超韓全不禁面面相覷——這位主兒特意跑來說了這麼一通話,他們哪裡還能盡興?

在胡天野的掩護下,李賢輕輕鬆鬆從望雲樓後門脫出。一上馬,他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今李義府一倒,自然有人記起了這兩位昔日倒李第一撥人,就是他老爹也想聽聽這兩位說什麼。所以他才那麼十萬火急趕來見上一面,這種事情,靠人傳話是絕對不可靠的。

長安城中的親王很多,喜歡串門子地不少,但是,能夠公然到處閒逛,沒事就串宰相門子的,也只有李賢獨一份而已。今天到許敬宗那裡醉酒狂歌,明天到李績那裡練練武藝,這麼兩位元老級人物家裡的大門都對他敞開著,程家、屈突家、薛家三家宅邸更是幾乎

賢的後花園,其他的宅邸就甭提了。

無論是上官儀劉祥道,都被李賢地騷擾嚇怕了,久而久之,自家的子侄就被推到了第一線擔當接待,負責陪酒作詩。而只要是興之所至,就連門下省一個不入流地令史,只要投了脾胃,李賢也會闖到人家家裡去喝酒聊天。

至於現在,李賢便是去找上官儀的寶貝兒子上官庭芝喝酒,順帶看看能否逗一下上官婉兒。要問上官儀如今在哪裡……咳咳,這移駕的事情還沒開始,老上官就被打發上洛陽城籌劃去了。因著是太子李弘地舉薦,老上官走的時候那叫一個興高采烈,渾然不知道自個被這兄弟二人聯手算計了一把。

雖說老上官不在,永興坊上官家卻仍舊很熱鬧,李賢才打馬拐進了巷子就看到一長溜的馬車,還有幾個人正在那裡拴馬。他疾風一般停在門口,跳下馬把韁繩一扔便直闖了了進去,門上也不攔阻。倒是幾個身著青綠官袍的小官有些摸不著頭腦,聽說是沛王方才各自釋然。知情者更是心裡暗自犯嘀咕,上官庭芝被灌醉之後,說不得明兒個又要請假了。

而上官庭芝得知李賢進了大門,立刻忍不住哀嘆連連。當他視死如歸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準備出去捨命陪君子的時候,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