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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園子裡私會,偏偏讓少夫人撞上了,少夫人不想管,就訓了兩句要走,誰知那送菜的狗膽包了天,在少夫人背後說出一句話。
“說什麼?”
靜生眼睛望著腳尖,意思是何必多問。旁邊的墨煙拉拉我,朝樓上努努嘴兒。我也知道不該問,一個菜農嘴巴里能有什麼好話?我轉身往樓上去。果然房門緊閉,我敲了半天門,晴初只是不開,我索性回來,只讓丫頭把茶點放在門口。這一天直到晚上,門也沒開過,我忍不住了,又去她房前轉悠,剛要把打好的一肚子腹稿掏出來,呼喇一聲,她自己開了門,直挺挺一個身子杵著,卻又歪歪倒倒的。
我也不說什麼了,直接跨進門,一手挽住她,一手將門啪的再帶上,將一眾偷瞧的眼睛都關在門外。她身上的酒味隔著樓外也能聞得到。
她搖搖晃晃的被我拖著走,神氣倒是有點高興似的,“你怎麼才來?我喝酒也沒個伴。”
我心想我早來了,是你不放我進門。但這時候什麼也不用跟她計較,我看看桌上空著的幾個酒瓶,酒也是好酒,陳釀的女兒紅,只是不該由她來獨飲,並且牛飲。我把瓶中剩的酒仰頭灌下去。
她咯咯的笑起來,“麝奴,麝奴,果然只有你陪我。人家看我年紀輕輕明明有相公卻已是孤寡一世的命,怎麼連個小廝都能這樣看透我?”
她去找酒,我攔住她,揹著身將白水灌進空酒瓶遞給她,另一瓶放在我自己面前。她也分辨不出來了,喝了幾口,又笑,“人都道我龐晴初姿容絕世,天生富貴,又嫁得如意郎君……誰知道我受的這罪?我從小心比天高,怎麼就能落得如此?”
她慢慢軟下去,趴在桌上,桌面上有了水滴,一滴滴清流一般從她臉上流淌,與桌面傾翻的酒水混在一起。
“我算什麼女人?”她喃喃說,“邵陽對我明明有意,我從不答允。因為我有元澤……可是元澤……你知不知道元澤與我的相處?”她語聲更低,我拿不準她是否神智清明,我將絲巾替她擦著,她閉著眼,又說,“元澤雖好,我們卻無夫妻之事……你知不知道新婚那幾天他並不碰我?他先是連軸操勞,再就去了野圍,等他回來,我已經在這霽月樓,我……我算什麼女人?我竟連親吻也沒有過。”
我站著,被巨大的驚訝和痛心衝擊得說不出話,我想我不該再聽下去,酒意漸漸升起來,我的煩躁化成一片深深悲哀。公子是那樣消瘦,晴初的日子這樣枯槁。變法治國,憑什麼要一對小夫妻這樣犧牲受難。
晴初緊緊攫住我,將臉埋在我胸口,痙攣的細長手指沿著我的胳膊一路摸索上我的肩頭。
“你說,公子中意我麼?”
我木立著,無法作答。她抬起臉,虛迷得眼神散亂一片,淚痕未乾又添了新的。
“人人都說他寵我,我卻從沒有片刻溫存。麝奴,麝奴!你有沒有被男人碰過?有沒有被男人吻過,我竟不知那是什麼滋味?那是什麼滋味?”
“閉上眼。”我說。
她聽話將眼閉上,二十年的女兒紅使她神智昏迷。
我將食中兩指按在她的唇上,她細緻的唇,涼如露珠。
我手指微微使力,她嘴唇翕張,啜了一下,眼睛仍閉著。我看著,又看著……半晌,我將手指撤離,俯下臉,將自己的嘴唇印上去……和我想象的一樣,清涼,柔軟,微澀。
她發抖了,但沒有迴避,我沒有深入,只是長久的蓋住,漸漸的,她的嘴唇暖了,散發出甜意。
我慢慢將嘴唇移開。“滿意了?”
她不語,臉上覆一片月光,呈現釉瓷的清白,她閉眼的姿態像一枝半開的花,下一步就要被折下。
我輕輕轉身走出去,身後沒有聲息,但是逐漸,她的啜泣如同嘆息一般升起,瀰漫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