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奕也清楚,這一趟宴叔叔離開,便應是聚少離多。

「替我給你爹孃問好,還有,幫將這封信遞呈給陛下和娘娘,陛下和娘娘見信便清楚了。」宴書臣從袖袋中拿出一封信給他。

阮奕收好。

差不多到分別的時候,車夫置了腳蹬,阮奕扶了錦諾上馬車。

馬車內,錦諾撩起簾櫳,早前一直忍住的眼淚,似是在這一刻決堤。但她知曉,這是最好的結局。

「爹,娘,錦諾會想你們的……」她伸手捂住嘴角。

阮奕攬她在懷中,亦朝宴書臣和安平道,「爹,娘,我會照顧好錦諾。」

安平伸手撫過眼角,宴書臣也朝阮奕頷首。

簾櫳沒有放下,馬車緩緩駛離村口,很遠,安平才哭出聲來。

夕陽西下,輕塵在落霞裡輕舞,宴書臣牽起她的手,溫聲道,「子女總會長大,會離父母遠去,你我照顧不了她一生。安安,錦諾有阮奕,你有我……」

江船停靠朔城,已是五月中旬的事。

五個多月的身孕,趙錦諾已然顯懷。

範逸在朔城碼頭處等候,見到阮奕與趙錦諾,臉上露出的笑意裡又帶了幾分惱火,「行啊,趙錦諾,膽子怎麼給你大到懷著身孕也敢跑去南順!」

一側的陸倉拱手,「見過阮大人,趙爺。」

趙錦諾輕笑,「下次你來就好了,你家侯爺脾氣太大,動不動就獅子吼,會嚇到我的……」

陸倉朗聲笑開。

阮奕也笑,一面上前攬了範逸肩膀,兩人走在前方。

趙錦諾同陸倉在後。

有陸倉在,兩人倒是都不擔心。

一路去驛館,範逸鄭重問起,「你還好?」

豐巳程早前就回了蒼月,也說起過阮奕的事,只是豐巳程插著腰,一臉痛心又浮誇的沒有,他聽了只覺阮奕似是都死過了才是……

阮奕卻是笑,「你覺得呢?」

範逸輕嗤一聲,沒有應他。

兩人都會意笑起來。

「範逸,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這次不能平安回來。」阮奕雖笑著,語氣卻認真。

他們二人早前曾是死對頭,即便後來冰釋前嫌,但冷不丁聽到阮奕這一句,範逸還是很有些彆扭,於是彆扭擠出一句,「少來。」

阮奕噗嗤笑出聲來。

不知為何,阮奕也跟著笑。

兩人就這麼沒邊沒譜得笑了一路。

他二人在前走,陸倉帶了趙錦諾在馬車裡,慢慢跟在他二人身後,趙錦諾嘆道,「你家侯爺心情這麼好,是走桃花運了吧?」

陸倉愣了愣,緊張道,「我什麼都沒說!」

「哦那就是真有桃花運了是不是?」趙錦諾忍不住笑,「說來聽聽嘛,我也看看這塊彆扭石頭上開了什麼桃花出來。」

陸倉趕緊緘口。

讓侯爺知道他在背後嚼侯爺舌根,侯爺能殺了他。

趙錦諾威逼利誘,「你不說,我就同範逸講,你告訴我他走桃花運了。」

陸倉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還讓我保守秘密,不要同他說是你說的。」

陸倉惱火,「是柳城城守的女兒……」

柳城城守?趙錦諾倒是意外了,上次她從南順回京,途徑柳城的路上正好遇見範逸,那時候範逸還在殺雞儆猴,給柳城城守和駐軍頭領下馬威。

這,風水也轉得太快了些吧……

陸倉一臉我已經不能說得再多了的表情,但在趙錦諾面前,似是都形同虛設。

「你們侯爺被使美人計了?」

「所以範逸將計就計了?」

「生米煮成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