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薛四小姐依舊是上學堂。因著天氣著實是燥熱了許多,薛四小姐光顧著扇扇子,沒有半點讀書寫字的心思。範先生過來看了幾次,漸漸也懶得管她看不看書了,只是緊盯著她的坐姿。一但薛四小姐像灘泥一樣歪在椅子上,他就會丟本書過來,讓薛四小姐頂著書靠牆站著。薛四小姐起初是不願意的,可是被薛二奶奶教育幾次之後,她再也不敢與這位先生為難了。

不得不說,範先生的本事都是潛移默化裡現出來的。如今的薛四小姐雖然仍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可是行走坐姿正常了許多。總不會再像之前一樣站著站著就懶懶的往牆上靠,又或坐著坐著一雙腳就翹到桌上去。相信在範先生的調教下,薛四小姐變不成才女,最少也能像大家閨秀一些。

是以,李小茶眼睜睜看著薛四小姐頂本書靠著牆站得筆直,卻能靜靜地在一旁看著。薛四小姐卻是委屈地癟了嘴說道,“小阿茶,你是看戲的嗎?”

李小茶木著一張沒表情的臉,緩緩到書桌邊,拿了一本書翻開湊到薛四小姐眼前,平靜說道,“那我給您當書架吧,小姐您要趕緊背哦,不然先生又要罰你了。”

薛四小姐低著看著一排,正是:“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私事,不辭劇易,所作必成,手跡整理,是謂執勤也。”

薛四小姐眉頭直跳,指著書本問道,“你拿給我看的是什麼?”

李小茶翻過書皮,一本正經地回道,“女誡啊,小姐莫非看不出來。您不會一個字都沒背過吧。那我們從頭開始。鄙人愚闇,受性不敏,蒙先君之餘寵,賴母師之典訓……”“李小茶!”薛四小姐憤怒吼著,一張臉氣得青黑,可人卻是依舊頂著那本書不動彈,“你是故意氣我的吧,去他孃的女誡,去他家祖宗,去他家全小區的女誡。他自己才要看女誡,他個受,個萬年受,一千年一萬年不得翻身的勤受。”

李小茶洗耳聽著,卻是執著的將翻開第一頁的《女誡》放在薛四小姐眼前,薛四小姐罵得累了,低頭看一眼書上的字句,接著又是罵,“鄙人愚闇,受性不敏,奶奶的,你知道愚闇就不要寫書,寫得所有人跟你一樣愚闇。我去,還受性……”

李小茶由她鬧著,卻是不說話,這樣罵罵鬧鬧的,一天到是過去了。那薛四小姐罵得順口,罵來罵去的到是把《女誡》背了一段。

範先生遠遠的在書房外聽見了,故意沒進來。到是放學時候過來抽了一段讓薛四小姐背誦。結果自然還能讓人滿意,範先生不動聲色,點頭誇了薛四小姐一句。臨末範先生偷偷地向李小茶眨了眨眼,對她點頭微笑。

李小茶依舊是那副樣子,好像一切與她無關。薛四小姐雖跟範先生鬧著彆扭,可受到誇獎了卻還是和孩子一般,得意的嚷嚷了許久,用了午飯後,還在得意地說著,“切,小看我了吧,不就是個《女誡》嗎,《資治通鑑》我都能給你背出來。”

畫語在一旁聽了,也不懂什麼是《資治通鑑》卻是很拍馬屁地誇道,“小姐一向是聰明的,多長都能背下來。”

薛四小姐得意地哼哼了兩聲,揚著一張厚臉說道,“那是自然。”

李小茶卻是記得,那日裡薛四小姐連書皮上,“資治通鑑”四個字都沒認出來,讓她背下來,估計太陽得從南邊蹦出來。

幾人正在院子裡搖著扇子說些有的沒的,突然聽到一陣喧鬧聲,卻是從院門處傳來的。李小茶耳朵靈隱隱聽到有個人在厲聲吼著,“什麼人,怎麼到處亂跑。”

一個少年的聲音回道,“哦,走錯路了。”

“什麼走錯路了,你哪來的,不是府裡的人吧。”

“……”

“你還跑,快來人啊,抓住他。”

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傳來,似是有一群人圍著跑了過去。李小茶的小心臟跟著混亂的聲音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