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成好像就是這麼個人,從小就不通人情,唯一的應酬交際是為了生意,可因為是段家子,生來就無需阿諛奉承,哪裡知曉人情世故。

元霜仰眸看他,額頭抵在他的下巴上,“景南那麼認真治你,你昏迷不醒,現在我卻成了良藥了,你讓他這個主治醫生的面子往哪裡擱?”

“這不好嗎?倒是省了他許多麻煩。”

垂下了臉,屋子裡光影很暗,段寒成看到了元霜皎潔的眸子,她眼睫忽閃著,那一眼裡彷彿有許多東西,卻無端讓段寒成鼻酸,竟然一時有了想要落淚的衝動。

不想讓元霜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含住她的唇,鬢角貼著她的臉龐,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若是當初他真的聽了家裡的話,答應娶了元霜,婚後他也是會愛上她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元霜便不會受這許多苦了。

她不該是這樣的。

算來算去。

還是他負了她。—

三天便要複診。

以段寒成的病情連出院都是勉強的,多項指標偏低,正是該靜心養病的時候,卻被要回段氏。

景南寫著單子,不由嘆氣,“誰能想到當初那麼生龍活虎的人成了個短命鬼,你以前連著工作一週都辦點事沒有,熬三個大夜拿下競標第二天都半點不見疲累,現在呢?”

“那時候才十九歲,自然有用不完的精力。”

“怎麼,服老了?”

算起來段寒成過了生日也才三十二歲,這對別人而言正是事業有成的風光無限的時刻,哪裡會像他這樣。

段寒成給了無奈的一眼,景南不再聊起這些糟心事,本想說點開心的,卻不想戳到了肺管子上,“我的戒指元霜喜歡嗎?那可是花了大價,又託關係才買到的限量款。”

“她沒要。”

這是事實,也沒什麼好掩藏的。

景南總會見到元霜,改天看到她空落落的手就知道了。

段寒成斂眸,反應平平,景南卻半點沒回過神來,“沒要?怎麼回事?”

“興許是我太急了,董事會的事情剛結束,元霜累了,不想聊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段寒成給自己找了太多借口,可這些蒼白的理由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句話來的清楚明白。

元霜不夠愛他。

她的愛裡夾雜了太多複雜的感情,同情感激,憐憫自責,想要愛保留,這些就抽離不了,可這些是愛嗎?

段寒成也不明白。

可如果不是愛,她理應不會對他生出這些不該有的情感。

景南將他們的坎坷糾纏看在眼裡,明白段寒成這輩子也就元霜了,不是她,也不會有別人。

替他感到心酸之餘又絞盡腦汁安慰道:“或許元霜有她自己的打算,可那天她承認是你的妻子,我可是親眼所見,所以你不必有太多顧慮,相信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