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不動聲色地把自己面前的牛排推給了白選,微側過頭去輕聲說:“我沒吃。”

白選低頭一看,這些被切成整齊小方塊的牛肉上面居然還冒著熱氣。扭臉瞧去,恰見夏爾捏在指尖的酒杯裡酒液正在沸騰。她想起曾經看見過夏爾施放異能的場面,他的異能包括控火。

這個,吃不是;不吃又不是。不過猶豫了一秒鐘,白選還是接受了夏爾的好意。這件事雖小,但放在凡爾賽城堡諸人眼中卻有可能變成她當眾落小公爵的面子。為了些許小事與凡爾賽城堡就此交惡,不值得。

因此,哪怕被周老頭和另兩位大叔級異能者用那般異樣的目光看著,白選還是硬著頭皮把餐盤裡的牛肉吃光光,而夏爾手裡那杯酒也是給她燙的。

好吧,有一有二就有三。白選心想,我若是忸忸怩怩,反倒讓他們誤會更深,還不如放開來享受。再說能讓夏爾小公爵用異能做這些小事,那也是人生美事吶

這麼一想,白選的神情便變得無比坦然,並且毫不客氣地直接點了自己看上的菜餚讓夏爾幫忙加熱。能讓鑽石區的人們享用的菜餚不可能差勁,她吃得很哈皮。

周久人看了半天,眼神數度變幻。他不可能開口讓夏爾給自己熱菜,卻忍不住打趣幾句。

白選笑眯眯地說:“我這個人好交朋友,您是知道的。無論是花家的花滿樓,還是為舍甫琴科家服務的亞歷山大?茹科夫,我們都是好朋友。”

她看了眼夏爾,大大方方接過對方遞來的又一杯酒,用很隨意的語氣說:“公爵閣下和我都是異能者,我們能成為朋友也很正常。對吧夏爾?”她歪著頭問夏爾。

因喝了些酒,白選的臉頰浮上些許紅暈,就連烏溜溜的眼睛裡似乎也泛著漣漪。夏爾的目光不禁變得更加專注,他點頭淺笑著說:“能與白小姐為友,是我的榮幸。再說為女士效勞,也是紳士的義務。”

這話說得不錯,所謂紳士風度,不就應該這樣體現體現?白選拿帕子擦擦嘴巴,笑著說:“我飽了,夏爾你自己也該吃點兒。”

因她語氣中的親近,夏爾展顏而笑,站起身來說:“我陪你回去。”他不帶任何貶低情緒地補充,“我只吃家裡大廚做的食物。”

“既然如此,我們先失陪了。”白選客氣地環視剩下幾位,忽然齜牙一笑,“熱過的菜味道還真不錯。各位請慢用”

夏爾給白選拉開椅子,對幾人頷首道別,和白選並肩離開。周久人微眯了眯眼,飛快地瞟向梅半川,見他慢條斯理地對付餐盤中的食物,心下輕嘆。

白選和夏爾離桌之後,沿著貴賓通道出了餐廳,沉默著在走廊中漫步。此時大多數人還在用餐,雖也有幾人匆匆路過,但總得來說走廊中還算安靜。

“公爵閣下,”醞釀了許久,白選頗困難地開口,“以後,如果我沒有請求幫助,您能不能無視我?”她沒有看夏爾,目光落在窗外遠方青黑色的山巔之上。

夏爾蔚藍眼眸中浮現哀傷神色,垂下眼簾不言不語。白選腳下長靴的跟敲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咯咯”聲,聲聲打在他心上。半響,他輕聲回答:“好。”

又安靜地走了幾分鐘,白選柔聲道:“夏爾,我打算在元月五日請朋友們來家裡坐坐,你有時間嗎?”

“如果那天沒有別的安排,我會來。”夏爾眉眼微展,順著白選的眼神也望向窗外。他說,“恐怕我不會在你家用餐。”

“隨便你。”白選的眉皺了起來,忽然停下腳步,站在窗前不走了。“機甲士?”她喃喃低語。

大會堂前面平整的草坪上,靜靜矗立著五臺足有四層樓那麼高的銀白色機甲。冬陽似乎將它們身上金屬特有的光澤擴大了數倍,竟然讓白選覺得有些刺眼。

五臺機甲身上,或者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