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躊躇了一會,才輕聲對梁心銘道:“大人是君子,畫給大人瞧不是不可以,只是……”

梁心銘體貼地問:“郡主有難處?”

悠悠郡主臉一紅,垂眸道:“謀反案是刑部王大人在主審,我本當去找他才對,因為……因為前陣子與雲蘿郡主爭了幾句,外面傳了些閒言閒語,我不便去找他,恐給他帶去困擾。梁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她一下又一下地牽著絲帕邊沿,並不像一般女孩用手指頭使勁絞,既緩解了心裡緊張,看上去又顯得雲淡風輕,比較大方。

梁心銘太明白了!

果然是王亨的桃花債!

可是,她面對悠悠郡主這小女兒態,討厭不起來呀!

二八少女,花骨朵般的年紀,勇敢又含蓄地追求自己的愛情,將一腔朦朧的小心思藏在舉報反賊一事下,對著她欲語還休,尚未說明白,臉上紅暈佈滿,如同鮮豔的花瓣色澤明豔,連她這個外人也看得怦然心動,若非王亨是她的夫君,沒法轉讓,她一定會居中牽線搭橋的。

雖然不能轉讓夫君,她也不忍心含沙射影、傷害人家。桃花要滅,但不必辣手摧花,手段有很多,無需採用最激烈的,讓自己看起來惡形惡狀像反派。

她便微笑問道:“郡主似乎對恩師讚譽有加?”

悠悠郡主欣喜抬眼,很感激梁心銘措辭含蓄,用“讚譽”而非“傾慕”,使她不至太難堪和羞怯。

她道:“王大人對髮妻情深不悔,令人感動。這樣有情有義的男兒,世間並不多見,多的是富貴後便拋棄了貧賤髮妻。梁大人亦是如此。”

梁心銘忙道:“謝郡主誇讚。”又問:“若是王大奶奶還在,郡主會祝福他們白頭偕老嗎?”

悠悠郡主楞了下,便斬截道:“自然會。”又皺眉道:“不然,難道學孟清泉為奪人所愛不惜謀害人命?如此歹毒,當真不可理喻!”說著目中露出不屑。

梁心銘讚道:“郡主深明大義。倘若恩師拋棄髮妻另娶高門女,郡主也會對他失望吧?覺得之前看錯了他。”

悠悠郡主遲疑道:“怎會呢?”她忽然有些不安道:“王大奶奶已經過世多年,王大人縱然深情……”也不能終身不娶呀,這樣豈不辜負了父母的養育之恩!

梁心銘打斷她道:“外面不是傳王大奶奶還活著嗎!”

悠悠郡主震驚萬分,不知她是玩笑還是說真的,有些不之所錯地看著她,“大人聽誰說的?”

梁心銘道:“外面都在傳啊。”

悠悠郡主問:“大人相信?”

梁心銘意味深長道:“恩師相信,且這也不是空穴來風。”真人就坐在你面前呢,原版,就換了個外包裝。

悠悠郡主更不知如何是好了,總不能說她不希望林馨兒還活著,那她剛才所說的豈不都是欺人的話?

梁心銘目光下移,發現她牽絲帕的動作已經停止了,心中感嘆:恐怕這位需要些時間消化這事實。

這時,流年拿了張名帖進來。

梁心銘接過去一看,是朱雀王府的,不由奇怪:怎麼朱雀王府把名帖送這來了?

“朱雀王府哪位求見?”她問。

“王府三太太。”流年回道。

梁心銘更奇怪了,朱雀王府三太太找她幹什麼?難不成到在水一方來買衣裳,找她給打折?

這笑話一點不好笑。

流年附耳道:“是為師傅來的。”

梁心銘吃驚地看向窗外。

窗外,趙子儀站得筆直。

剛才,趙三太太在二門外要見趙護衛,自稱是他的嬸孃,是特地來看他的,被趙子儀拒絕了。

趙子儀並非無禮,而是不能離開。

大人被悠悠郡主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