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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西延:「師妹今兒這演技,糟得沒眼看啊。」
傅承君:「幾年不上陣,專業課教的東西全忘光了。」
魏西延:「哎,她是她,我是我,您別一竿子打死。」
傅承君:「放心,哪能一竿子打死?你演技比她還糟糕一百倍。」
魏西延:「……」
出了辦公室,兩人一路往樓梯間走。
昭夕想伸手摁電梯,卻聽身側的人淡淡地說:「走樓梯。」
她一頓,收回了手。
太多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她真是豬腦袋,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穿著工作服,戴著安全帽,就一定是民工嗎?他這模樣到底哪裡像民工了?
酒店的西餐廳裡,他不徐不疾吃東西,姿態賞心悅目。
便利店裡,他喝的是二十塊錢一瓶的礦泉水,哪位建築工人這麼講究細節?
還有無數次她稱呼他為包工頭時,他捉摸不透的神情,匪夷所思的眼神……所有的細節在腦中匯聚起來,蛛絲馬跡竟多得數不過來。
可她偏偏一葉障目,篤信自己先入為主的「事實」。
一想起她還曾開車到地科院的大門口,都抬眼看清那幾個威風凜凜的大字了,還能強行把他和一旁的建築工地聯絡起來。
她是豬嗎!?
無數本《環球科學》、《國家地理雜誌》在眼前飄過。
還有他和宋迢迢的對話。
張口閉口就能引用居里夫人的名言。
哈,她還誇他是有文化、愛讀書的民工……
昭夕萬念俱焚。
最後一刻,眼前浮現出剛才程又年在辦公室裡的模樣。
他是那樣溫文爾雅地與老師交流,專注傾聽討論時,間或持筆疾書。回答問題不卑不亢,自然流暢的談吐間不經意流露出豐厚的學識。
……
昭夕很想扶牆喘口氣。
或者從走廊上跳下去。
從四樓一直走到一樓,就快從昏暗的樓梯間步入日光和煦的天地。
她都快鬆口氣了,卻沒想到僅有幾步之遙時,身側的人忽然停住腳步。
她心跳驟停,呼吸一滯。
有種山雨欲來的預感。
果然。
程又年停在原地,淡淡地問:「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昭夕尷尬一笑,「之前是我誤會了,那個,實在是失敬,失敬……」
他就這麼看著她,沒有說話。
昭夕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回想前些日子,明明她總能當面吐槽他一萬句,眼都不帶眨的。
這會兒卻像舌頭打結一般。
她腦中空空,靈魂又飄到了九霄雲外。
只能艱難地繼續誇他:「……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忽略了你才貌雙全,才誤會了你。」
「哪裡,我無才無貌,和奔波工地的民工確實沒兩樣。」
「……」
他還拿話揶揄她。
昭夕噎了噎,假裝沒聽出來,繼續打哈哈,「不是不是,你腹有詩書氣自華,是我有眼無珠。」
程又年仍然神色淡淡的,「所以酒後胡來,也是因為有眼無珠?」
「………………」
昭夕面上驟紅,亂七八糟的情緒往腦子裡沖。
尷尬有之,不知所措有之,最後升騰起一陣難言的憋屈。
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睡了一覺,兩人之間全變了。明明之前還能插科打諢、互相吐槽,表面雖不對付,氣氛卻很和諧。
可那晚之後,他不告而別,只留下一袋事後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