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年:……

他艱難地一手扶住頭上的把手,一手回復羅正澤的資訊——

【程又年】:我用不著,你留著鎮自己的宅。

下一條。

【程又年】:哦,我忘了,你也用不著。

對面的羅正澤花了一分鐘時間思考,才確定此「用不著」非彼「用不著」。

秉承科學研究應有的嚴謹態度,他分析出了這句話的邏輯:a能力很好,所以用不著,b不知能力如何,但因為沒有實驗物件,所以用不著。

羅正澤:……

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嫉妒之火在熊熊燃燒。

抵達國貿時,已近夜裡七點。

程又年踏出地鐵站,只需步行五分鐘,就能看見昭夕的公寓大門。

天色將暗未暗,白晝的光芒還在地平線上流淌,餘暉脈脈。

其間,他被地鐵站門口賣花的小朋友纏住,小姑娘嬌聲嬌氣央求他:「叔叔買束花吧,今天剛摘下來的花,很香很香的!」

他腳下一停,看了看桶裡的鮮花,有百合,有玫瑰,還有小雛菊。

程又年沒買過花,從小到大都沒有。

工科男一般都不講究浪漫,就算母親節或教師節,也最多用寫有祝福的卡片聊表心意,他不曾給誰送過花。

視線在鮮花叢中停留片刻,他說:「給我一束雛菊。」

小姑娘笑起來,開開心心遞給他一束包好的白色雛菊,還熱情洋溢地替他講解雛菊的花語。

可惜程又年付錢的時候,才明白這份熱情之下藏著什麼。

小姑娘:「一共一百。」

程又年:「……」

一時語塞,又覺得有些好笑。

其實逢年過節,不乏被街上賣花的小孩子纏一路,但因為沒有送花物件,所以被敲竹槓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經歷。

程又年沒有計較,只是在付錢時頗為感慨:「這種生意,大概沒有回頭客吧?」

小姑娘狡黠一笑,「地鐵口,人流量大,選在這裡做生意,圖的就不是回頭客嘛。」

他啼笑皆非。

門鈴響時,昭夕一路從書房飛奔而出,都到了玄關,又連忙放緩腳步,捋捋頭髮,生怕洩露出自己太過著急的心思。

她慢條斯理開門,視線不經意間撞上一束潔白的花。

「欸?」她愣了愣,「給我的?」

男人站在門外,不動聲色地把花往她懷裡一塞,非常沒有誠意地解釋了一句:「出地鐵時,被強行推銷了。」

昭夕接了過來,聞了聞,雛菊的氣味素雅清淡,並沒有什麼濃烈的花香。

出地鐵口被強行推銷?

以程工頭這種拒生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他不買,還有誰敢蹬鼻子上臉死纏爛打?

她剋制住嘴角上揚的衝動,故意撇撇嘴,「就算是被強行推銷的,好歹是第一次送花給實驗物件,怎麼不買玫瑰?」

程又年換好了拖鞋,抬眼看她。

「隨手拿了一把,你還指望我挑?」

昭夕:「雛菊也是菊花,你又不是來我這上墳——」

「別胡說。」他打斷她。

昭夕又笑了,慢條斯理湊過來,「哦,科學家也講究迷信?」

程又年沒答話,只是隨她走入客廳,不見女主人有半分待客的樣子,只得自己動手,為自己接水。

視線落在杯架上,才發現那裡多出了兩隻顏色不同的對杯。

他低頭接水,默了默,才問她:「知道雛菊的花語嗎?」

「不知道。」

她正舉著花四處打量,最後鎖定了中島臺上的花瓶,把那束乾花拿出來,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