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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刻,門鈴忽然響了。
昭夕一愣,起身走到門邊,透過可視門鈴看見,樓下的單元門外站著一位陌生人。
「請問是昭小姐嗎?」那人禮貌地詢問。
她答:「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你好,昭小姐,我是程又年地科院的同事。」那個年輕人笑了笑,揚起手裡的一隻黑乎乎的東西,「我奉老程之命,幫他帶個東西給你。」
昭夕有些懷疑:「他不是在專案上,沒有訊號嗎?怎麼聯絡你的?」
年輕人笑得更開心了點,把手裡的東西湊近監視器,好讓她看得更仔細:「衛星電話啊。我們在專案上沒有訊號的時候,都用這個聯絡,一般人不會用。他讓我把這個送來給你,就是想更好跟你聯絡。」
昭夕一怔,終於看清了那隻笨拙的黑色電話。
新疆與北京存在時差,程又年從山上下來,也不像平日裡朝九晚五那樣準時準點。
於是在昭夕等待了一晚上,萬家燈火都亮起時,一直被她放在身旁的黑色電話終於響起。
程又年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世界盡頭,空曠而低沉。
他叫她的名字:「昭夕,收到電話了?」
短短數語,昭夕忽然想哭。
她揉了揉眼睛,「程大科學家終於想起我了?」
「是我不對。」
「哪裡不對?」
「哪裡都不對。」
昭夕又破涕為笑:「昨晚怎麼不知道這麼哄我?」
「昨晚鑽牛角尖去了,沒顧得上求生欲。」程又年低聲問,「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嗎?」
昭夕頓了頓,說:「都解決了,等你回來再告訴你吧。」
話說到這裡,她的心微微一提,「……多久能回來?別說不知道,不知道也要講個大概啊。」
程又年沉吟片刻,說:「大概就這幾天了。」
她一頓,「昨天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都說了,昨天我——」他略微停頓,引用了羅正澤的至理名言,「昨天,我軸了,自己把自己繞暈了。」
……
一通電話絮絮叨叨了很久,然而昭夕最終也沒有告訴他電影出狀況的事,程又年也閉口不提專案上的苦、掌心裡的傷。
他甚至沒有告訴她,為了儘早趕回北京,他這一週都在做著怎樣的努力,一天跑了多少里路,披星戴月。
那些都不重要。
同樣,他也不追問昭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如羅正澤所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棘手的問題最終還是靠自己。
他無法在此刻給予她任何幫助,一通電話,倘若話題都圍繞苦難展開,她會心塞,他也束手無策。
程又年能做的,緊緊是用自己的無趣與沉默,在短短三十分鐘的電話時間裡,試圖給予昭夕一點瑣碎的浪漫。
在這通電話的最後,程又年說:「昭夕,也許將來會無數次發生這樣的事。我不能對你解釋我在做什麼,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也不能陪在你身邊,哪怕比誰都希望能給你更好的照顧,做一個更稱職的伴侶。但遺憾的是,我不能這樣篤定地對你說一句我可以,如果說了,那只是為了討你開心,空談一場。」
昭夕沉默著,呼吸都放得很輕很輕。
「我人微言輕,兩手空空,和你,和你所在的行業中大部分人想比,我擁有的很少,能力也很有限。」
「但倘若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我把一切都給你。」
昭夕眼眶濕潤,小聲說:「你也說你擁有的很少,能力有限,能給我的一切是什麼?」
「這個人,這顆心,還有除去地質以外,餘下的全部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