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不如放權,別多費心思去管各院的侍妾、通房,你將月銀髮下來,讓我們自設小廚房,以後除了四季衣服外,其他瑣事不沾手,豈不是清閒多了?否則攬權的人做到死沒人感激,光領薪水不做事的人卻嫌閒得發慌,怨上頭的人不厚道,將人架空。」

撐死和饑荒是兩種極端。

聰明如趙筱攸,稍一深思,明澈的水眸微微一縮,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指有人剋扣月銀,在膳食上不盡心,對後院的主子也敢行鬼祟之事?」

「月銀有沒有被扣我不清楚,是翠花去領的,不過我們遺花院的丫頭、婆子個個都有半吊錢可領,唯獨主子的手上沒錢,翠花說快三個月沒瞧見雪花銀了。」

她這是有技巧的告狀,不單指某人。

誰敢這般大膽欺上瞞下?這人是誰也不難猜,假借名義的春雪不知幹過幾回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明目張膽,先是一兩、二兩的取,最後整個拿走,毫不遮掩。

若是問起月銀哪去了?她一扯三的說給了誰誰誰,一個繞一個扯出一大串,那些人還眾口一致地聯合起來人,直道她銀子都領了,還來誣賴人,一棒子悶棍打得人吃啞巴虧,無處訴求。

從翠花口中聽了這些,杜雲錦自然氣憤,但是她不張揚卻不代表要忍氣吞聲,可最後她們送來發黴的黃米飯和長蟲的粗糠菜就太過分了,隔夜的餿食也敢當主菜,真當打雷閃電不死人?天道不公,當心劈死這些缺德的小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雲錦可以忍受粗布陋室,對惡言惡語聽若未聞,旁人的算計和惡行也當是道場修為,賊來偷被竊枕她能忍,唯獨在美食國度成長的她,沒法接受入口的食物是酸臭的。

民以食為天,如果連口好飯都沒有,那真是沒辦法活了。

你出石頭我出布,看招接招,沒人會悶聲不吭地捱打,人家搞陰的,她還客氣什麼?即使那兩人的靠山很大一座,但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真有此事?」趙筱攸握帕的手忽地一緊,溫雅端秀的白淨面容微露惱色,她輕緩的吐著氣,忍住心口的抽痛。

「有了小廚房,我和翠花就能自行開伙,不用勞累大廚房那邊一日早晚兩餐地送膳,我們想吃什麼就自己動手,省事又省時,皆大歡喜。」看誰還能辯稱大廚房路遠,熱菜送到遺花院變冷菜是不可避免的事。

「早晚兩餐……」好個奴才,主子的三餐也敢短缺。

「你是正妻,我是妾,說句實在話,我不該要求太多,不過貼補點伙食費不為過吧?」

起灶,油、鹽、醬、醋等調料,還有鍋碗瓢盆和食材,對「一級貧民」來說樣樣是銀子。

杜雲錦在自個兒屋裡搜了老半天,再加上翠花的私房銀子,主僕兩人的財產居然是三兩不到的碎銀,其中還有一根絞碎的銀簪,竟然比看門的婆子還窮。

有沒有這麼可憐呀!家財萬貫的沐府中,沐大少爺的侍妾是揭不開鍋的窮人,這話說出去誰相信?偏偏這是事實,這身體的原主被兩個通房坑了,還有苦說不出,任人吃個夠本,最後被活活逼死了。

可真正要怪的不是後宅的女人,而是吃飽喝足,拍拍屁股走人的男人。

沐大少爺要負全責,既然把人納進府,就要給人吃飽嘛!哪有田地耕開了,還不施肥灌溉,任其荒蕪的道理。

她認定罪魁禍首是那個叫沐昊然的傢伙,他才是主兇。

還沒正式和第一號金主交鋒,杜雲錦已在他額頭貼上「惡人」兩字,還是罪大惡極,情理難容的可惡。

「伙食費……補貼?」

這麼有趣的詞她以前怎麼沒聽過?一向文弱膽小的杜姨娘幾時換了顆熊膽,不過一名小妾居然斗膽要間小廚房,她是無知者膽大,還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