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被評為三等功,他特遣隊裡惟一一 個沒有爭議的三等功,所有參加行動的幹部戰士都認為寧偉的三等功是貨真價實的,鍾躍民 甚至認為評三等功都委屈了他。他為寧偉提幹的事專門找了政治部,政治部的李主任已經向 鍾躍民透露,寧偉提幹的任命馬上就會下來。

鍾躍民覺得有必要先和寧偉透透風:〃寧偉,我先給你透個信兒,你可別把我賣了,政治部 的李主任說了,你的提幹報告已經報上去了,估計沒什麼大問題,等你探家回來,差不多也 該宣佈了。〃

寧偉說:〃謝謝連長,你放心,我會好好幹的,我覺得這輩子只有當軍人最適合我,要是離 開部隊我還真不知道該幹什麼。〃

鍾躍民說∶〃別謝我,我也是不圖利不早起,提幹命令下來後,你就給我帶一排,我也好省 點兒心,將來你接了我的位子,我也好放心轉業了。〃

寧偉不愛聽了:〃連長,你說這話我可真不愛聽,俗話說水大漫不過橋去,就算有一天我當 了連長,那你沒準兒都當了團長,我永遠是你手下的兵。〃

寧偉的運氣實在是很糟糕,當年鍾躍民等人提幹時根本沒費什麼事,那時的軍官只能從老兵 中選拔。誰知到了寧偉變成老兵的時候,提幹的標準變了,原則上不再從士兵中選拔軍官。 要不是七九年以後對參戰部隊有了特殊政策,寧偉就只有捲鋪蓋回家了,他總算等上了末班 車。

寧偉自己也發現,命運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往往一件小事,就能使你的命運走向發生逆 轉。他常常奇怪自己不知得罪了哪位真神,命運總在關鍵時刻和他開個殘酷的玩笑。要是早 知道他今天上街的結果,打死他也不會請假,要是今天在營房裡和戰友們玩撲克,他這輩子 也許還能混個師長旅長的乾乾,至少不會被攆出部隊。

那天寧偉揹著挎包走在大街上邊走邊看,他發現了一個賣紅棗的攤位,便想給母親買些紅棗 ,他正在和攤販討價還價時,就聽見一陣女人淒厲地哭喊聲,寧偉警覺地站起來。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滿臉是血,跌跌撞撞地跑著,有個身材魁梧,面相兇惡的男人拿著棍子 追上來,滿臉是血的女人被那男人一棍打倒,那男人兇狠地用棍子毒打女人,女人被打得在 地上亂滾,連連發出慘叫……

寧偉衝上去,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棍子低吼道:〃住手!為什麼打人?〃

那男人拽了幾下棍子,棍子牢牢地被寧偉攥著,紋絲不動,男人氣急敗地揮起一拳,打中寧 偉的鼻子。寧偉的鼻子流血了,他立刻大怒,飛起一腳踢在那男人的軟肋上,男人慘叫一聲 飛出三米多遠,狠狠地摔在地上。

寧偉扶起捱打的女人,那女人卻突然一頭撞向寧偉,嘴裡大罵著:〃當兵的,你憑什麼打我 男人,我捱打我樂意,你管什麼閒事?我和你拚了……〃

寧偉沒提防,被女人一頭撞在腹部跌倒……

寧偉這次的禍惹大了,那個打老婆的丈夫被他一 腳踢斷了三根肋骨,內臟也受了傷 。這件事牽扯到軍民關係的重大問題,地方政府和軍政治部都很頭疼,因為那個挨慣了丈夫 毒打的女人不依不饒,一定要部隊領導給個說法不可。鍾躍民和營裡的孫教導員這幾天就象 個孫子,每天提著水果去醫院看望傷員,任憑那女人沒完沒了地數落,他和孫教導員陪著笑 臉已經把好話說盡,卻仍然得不到諒解。鍾躍民沒受過這種鳥氣,他私下對孫教導員說∶〃 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捱揍了,這娘們兒是欠揍,連我都想揍她。〃

孫教導員說∶〃行啦,鍾連長,本來這事就夠棘手的了,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從明天起你就 別跟我去醫院了,我早看出來了,你陪著笑臉和那女人說好話時,拳頭都攥緊了,我真擔心 你控制不住,哼,寧偉可真是你帶出來的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