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口,口氣卻沒有好到哪裡去。

黛玉並未急著開口,她先對著太上皇叩首,才緩緩開口:“榮國府乃是黛玉外家,榮國公夫人更是黛玉親外祖母,黛玉本不該說些什麼。只是,黛玉為人女,斷不可汙了先父的名聲!”

黛玉並沒抬起來,語氣更是沒有絲毫的溫度,似乎說的不是自己和外祖母家的事,還是一個與己身毫無關係的事。

待說完“先父的名聲”五個字時,又對著太上皇叩首。

“黛玉熱孝在身,每每有人宴請,更是回絕。便是在誼父大壽,也是素裝而去,不食葷腥,不碰酒飲。”

太后看著如此行事的黛玉,眼中滿是讚許,也多了幾分喜愛。

若黛玉上來就哭哭啼啼的說著榮國府的不好,只怕要引起太后和太上皇的厭惡。且黛玉有時雖一個人偷偷的哭泣,在人前卻是不輕易落淚的。

“黛玉來京之日,外祖母過府相邀,說是給黛玉接風。黛玉不忍拂了外祖母好意,想著也只是家人一起吃飯,便允了。只是,那日黛玉到達外祖母家後……”

黛玉說道此處,卻是泣不成聲,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她幾次想開口,皆沒有辦法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也唯有又叩了首,加上一句:“請太上皇明鑑。”

這一次叩首卻是比前來此要重上一些,黛玉叩完也不起,只是安靜的趴在那裡,還保持著叩首的姿勢。

“可憐見的,妾身看著這孩子,一向是個堅強的人。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傷心成這樣。”

太后說著,便起身,走到黛玉面前,竟是親自將她扶了起來,讓她坐在之前的椅子上。

“你這孩子也真是耿直,都是自家人,哪裡需要如此多禮。還跪的那般用力,本宮聽著那聲音都覺得疼的慌。”太后說著又轉身對著太上皇說道:“太上皇,還是宣太醫來看看吧。萬一傷了筋骨,就不好了。”

太上皇看著黛玉那帶雨梨花的臉,又想了想她跪下時的那聲響,莫名覺得有些心虛。這未來兒媳婦被自己宣進宮便哭的這般悽慘,還極有可能弄傷了膝蓋,兒子那邊還真不好交代。

“來人。”

太上皇揚聲喊了一聲,他身邊伺候的太監便走了進來。等他行了禮,太上皇便吩咐他去宣太醫院院令過來。

那太監出去時,另有一太監走了進來。步伐倒是不慢,聲音卻很輕。他躬著身子稟告到:“太上皇,安嬪娘娘求見。”

對於賈元春求見,眾人反應不一。

太上皇自退位後,便不怎麼管事,自然也不會關心皇帝后宮一個嬪的身份。何況,皇上的女人,來求見他這個太上皇,算個什麼事。

“這後宮之中何時這般沒有規矩了,皇上的嬪妾來求見朕算個什麼事。讓她回去,將宮規抄寫二十遍。”

“皇上,妾身記得,這安嬪便是榮國府二房的嫡長女。”

太后倒是知道安嬪的身份,又看了看黛玉,眼中閃過精光。她倒是想看一看,這榮國府,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

“宣她進來。”聽完太后的話,太上皇倒是鬆了口,讓人宣元春進來。他雖老了,卻也不是老糊塗,也想看看這安嬪此時來做什麼。

元春穿著一身嬪級的宮裝,頭上戴著金簪,顯的雍容華貴。她緩步前進,走起路來是步步生蓮,更顯身姿婀娜。雖是京城長大的人,卻有著南方女子的溫婉。

“嬪妾見過太上皇、見過太后娘娘。”明明是一樣的姿勢,元春行來卻顯出一絲嬌媚。那腰段柔若柳枝,說是行禮,不如說是在跳舞,優美而典雅。

在元春進來時,黛玉便站起來。只是之前跪下來時,膝蓋確實磕到了,待要伸直了腿,便感到一陣疼痛。

黛玉連忙伸手扶了一下身邊椅子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