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黃沙漸漸減少消失,天空也變得清澈透明起來,太陽光格外芒白耀眼,而我們經過三天三夜非人的行走,終於抵達了土地較為厚實,沒有大風沙的平頂山,山下不遠處就有個峽谷。

頭炸裂般的痛,全身究竟出了多少汗流失了多少水分我已經無力去追究了,因為浸透汗水的衣衫和面板摩擦,全身開始起疹。包住頭的布巾像蒸過那麼熱,全身像被掏空了一般,那擂鼓的心跳卻一絲不停,彷彿在壯烈宣誓著死亡的到來。

跳上某個海拔較高的沙丘,亦寒脫下自己的外衣撲在焦熱的地面,又將我放在兩塊大岩石的陰影下,低聲道:“公子先在這裡休息,屬下去尋找水源。”

我有氣無力地靠在發燙的岩石上點頭,連一絲回話的力氣也沒有。腳步聲漸漸遠離,我頭痛恍惚之際卻聽到了細微的噝噝聲。迷離的眼還沒來得及睜開,卻聽子默急切地喊了一聲:“伽藍,小心!”

只見一條拇指大小呈黃白花色的蛇正吐著舌頭在我身旁不足一米處。我啊地大叫了一聲,臉色慘白地從岩石陰影下衝出去。霎時籠罩的烈日讓我頭腦一陣暈眩,我趔趄地退了幾步,想去找亦寒,卻忽覺腳下本是厚實的土地一鬆,竟崩塌了下去。

“啊————”我大叫著,從那高逾十米的砂岩上摔下去,凹凸不平的沙牆擦著我的脊背,沙礫颳著我的面頰,凝結的岩石撞在手上腳上。痛,那是無法言喻的痛。

“伽藍!抱住頭!”子默憂切的大叫在我耳邊迴盪。

我身在半空,痛得神志都迷糊了,身體卻仍在下落。可是,那並非垂直下墜,而是貼著暗藏利刃的岩石翻滾,下滑。我緊緊抱住頭,蜷縮起身子,在一聲轟隆巨響中,墜落在地。身上覆蓋著厚厚的沙子和凝結成石的沙塊,蜷縮抽搐,渾身是血,只能呻吟。

“伽藍!”子默用比剛剛更為憂急恐慌的聲音喊我,“伽藍,快起來!塌方……上面的砂岩又要坍塌了……快離開!”

痛……好痛!我在心裡吶喊著,口中卻只有呻吟。我緊閉著眼,耳中明明聽到了子默的話,心中卻只能一遍遍喊痛,一聲聲哭泣。死了,或許更好,那是我心底最深處的話。

“劈劈啪啪”“隆隆”的聲音又在上方響起,我在沙堆中,心道:今日,臨宇便要埋骨於此。

身子忽地一輕,耳邊充斥著急促的喘息聲,我被牢牢鎖在那清涼熟悉的懷抱中,幾個起落,轟隆聲近在咫尺,嘴中仍含著黃沙,我被護著,重重跌躺在地上。

“咳咳……”我們同時發出劇烈的咳嗽聲。亦寒卻片刻就遏制住了,將我扶起來,一臉驚惶恐慌牢牢凝視著我:“公子,你沒事吧?”

我哇地一聲吐出滿口染著血的沙子,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卻是渾身抽搐,連哭也哭不出來。心裡痛極惶極,卻覺得那抱住我的人比我更慌更痛,抓布清理我臉的手僵硬而青筋暴起,裹住我的身子更是從剛剛開始就沒停止過顫抖。

渾身痛得沒有一絲力氣了,又倦又昏沉,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那雙佈滿恐慌和驚痛的眼,惶惶然想朝他笑笑,卻是頭一偏,失去了意識。

彷彿是睡了很久很久,又彷彿只是眯一會眼的時間。我的神志清醒過來,緩緩睜開眼,首先印入眼簾的是熟悉而沉睡中的俊臉,黑色髮質略硬的頭髮,米黃色的窗簾。

屋中黑沉沉的,卻也不是全不能視物。我敲著自己的腦袋緩緩轉身,想著:幾點鐘了,要……上學了嗎?前幾天為了給徐冽送檔案遲到過一次,這次可不能再遲到了。

床頭鐘上顯示4:15,我長吁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著還能安安穩穩地再眯好久,有暖暖的被窩,軟軟的枕頭,舒適的懷抱。不像……

我頓了頓,眨眼看著雪白整潔的天花板,不像什麼……我剛剛想說什麼來著?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