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兒,從今日起,你抱上琚兒便回孃家去吧!此間再有何事,你都別管!〃

〃不!為什麼!為什麼!〃聞訴一手抓緊他的襟口,一雙滿溢淚水的眸子就這麼牢牢地直瞅著王熙,所有的驚惶都蘊入這雙眸子裡,清清澈澈地轉成無限柔情,婉曲低徊,讓人難棄。

王熙心中大慟,一把將妻子抱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似是要將人也揉了進去。愁色鬱積的面上此時更添得一分斷腸的悲痛以及堅決,壯士斷腕!他猛地將聞訴推開,〃你不明白更好!走也走得無牽無掛了!〃他一記轉身,不讓妻子瞧見自己臉上滑下的淚痕,〃來人!備車,我要進宮!〃

聞訴見狀,一把抱住他的手,心中隱隱猜到,這一走,怕是再見無期!〃不許走!我不讓你走!〃

王熙咬著牙沒有回頭,只是伸過另一隻手扳開她,〃帶上琚兒,走!我回來之後不想再看到你留在王府了!〃一句話落,他一狠心甩袖就走。滂沱的大雨,下人的傘都來不及撐開,就見王熙一頭衝進了冰涼的雨幕中,身後是一聲淒厲的喚聲〃王熙。。。。。。〃

〃皇上!皇上!瀛州來的急件!〃喜雨難得地滿面急色地奔入大殿。

〃什麼事?〃媯語一見他如此臉色,神色也是一緊。

知雲直覺不對勁,便馬上接過喜雨的密函送至御前。他朝喜雨瞧了眼,猛見得喜雨臉色發青,心神一震,顯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平執原將軍於二月初二日夜,暴亡。瀛州官員概查不出死因。〃喜雨似是也等不及媯語看完,便將密函內容悉數稟上。

媯語捏著密函的手一緊,眉目一動,眼神只是死死地瞪著眼前這本密函,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你再說一遍!〃

喜雨狠狠地抽了口氣,方又說了一遍,〃平將軍於二月初二日夜,暴亡,死因不明。〃

〃平 執原,平執原!麟州竟是這麼不得安分麼!〃媯語閉上眼,語出狠戾,已近於咬牙切齒。她沉默了會,忽然雙眼一睜,眼神一亂,〃難道竟是他們?!居然能連平執 原都犧牲出去?!〃她一下站了起來,卻似是因為站得過猛,而身形微晃,眼前一黑。好一會兒,她才勉強立穩,只見知雲早已扶著她的手立在一側。

她移開知雲的扶持,將那本密函抓在手中,〃給我把項平叫來!。。。。。。等等!不必叫了。。。。。。〃項平何等樣人?居然會連風聲都沒聽到過麼?眼下的他已不堪信任了。〃去,把嶽穹叫來。〃

〃是。〃喜雨朝知雲使了個眼色,立時出殿。

夜間的風雨更大了,冷風裹著雨絲砸開了窗戶,猛灌進來,將一掛扶疏打得很溼,粘在殿柱上。天際隱隱有雷鳴隆隆,悶悶地在天邊滾來滾去,像是一把銅錘,哪處都擱不好似的。

靜下來!靜下來!不管怎樣,都不會比承建五年那次藩亂更大!媯語在心中默唸,努力使自己平復下來。但如何能夠?聞家迫在眉睫的舉動,箭在弦上的危急情勢,多年來大仇得報的激奮,種種心緒糾纏在一起,讓她心潮澎湃,欲靜不能。

知雲看著她將密函翻開又合攏了數次的手,那上面已因用力過猛而泛出一片青白。〃皇上。。。。。。〃

〃啟稟皇上,兵部侍郎王大人求見。〃一名禁衛軍在大殿外通報。

媯語眼一細,將手中的密函〃啪〃地一聲合攏,整個人像是忽然間冷靜了下來,〃傳。〃

王熙一身官服早已被雨打得半溼,深色的緞子緊緊貼在手臂上,小跑著入殿時,身後留下一串泥跡與水跡。〃臣王熙參見皇上。〃

〃平身。〃媯語揚了揚手,細密如針的眼神籠在王熙的身上。

〃謝皇上。〃王熙站起身,微吸了口氣,才開口,〃皇上恕罪,臣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要求單獨稟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