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木又笑了,道:“人家都說讀書人迂腐,看來你比讀書人還迂腐。並且這也算不得什麼倚附,而是在別人的支援下行走江湖罷了,我們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道:“行走江湖,你不是還要仿效那老莊嗎?”

東方木道:“我那隻不過是隨便一說,發發感慨而已,不值一提呀。我雖是一個秀才,但我喜歡江湖,喜歡江湖中的新鮮與刺激,喜歡江湖人的直白與豪爽。可惜我不懂武功啊!可是現在有了你,我倆一文一武,行走江湖,便可天下無敵!”言罷,他竟哈哈大笑。

我知道那不過是東方木隨口一說,並不是想著什麼天下無敵。天下無敵又能如何呢,連飯都吃不飽,圖那些虛名有什麼用呢?他不想,我也更不想,根本不願去參與江湖上的那些是非恩怨。因為我已有過一次教訓,那已使我疲憊不堪,使我痛苦,使我難過,使我倍受煎熬。種種愁思至今揮不去、抹不掉。常常會想起那個人,那些事,常常不免惆悵、傷心。

我當然同意了東方木的說法,因為我別無選擇,因為我要生存。

我不會再去殺人,別人也不會再請我去殺人,因為《武林志》中記載“冷劍酒魂”柳避塵已放棄殺手職業。他也終於有了朋友,並且還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朋友,他叫東方木。

這當然在江湖上已經傳遍。東方木更是高興,我也很開心。

我雖然有了自己的名字柳避塵,江湖人也都知道,但是他們還是喜歡稱我為“冷劍酒魂”,或者往我名字前面加上這個綽號。這可能已成為人們的一種習慣,而習慣往往是很難改掉的。

這次又有人來請我,來的是一位女子,乍一看讓我吃了一驚的女子。但她不是請我去殺人,而是去尋劍。

於小語

佳餚美酒,卻難以舉杯入口。

明月清風,怎可奈萬般思愁。

往事回首,禁不住雙淚直流。

舉目蒼穹,知世事不可強求。

夜晚坐在殘月下,不禁會令人想起以往的事,特別是傷心的事,萬般愁思便湧上心頭,是痛苦,是傷感?總之,會使人難過,難過中讓人倍感人生竟是如此的脆弱。

“天長地久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只有經力過,才能感受到。相思,沒有時間空間之分,沒有範圍地域之界。正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整日間茶不思,飯不想,只覺得自己也憔悴了許多。

“緣深緣淺皆無緣,情是情非均非情。你何必還要苦苦思念,自尋煩惱。”不知何時東方木站在我身旁,說道。

我長嘆一口氣,對著東方木勉強地笑了笑。

東方木道:“如此美好的夜晚,怎能這般虛度?何不奏上一曲,提提雅興。”說著,他搬出了琴,彈起了《春江花月夜》,一邊彈,一邊吟著張若虛的那首詩:“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時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