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侍衛牽著楊玄感的戰馬,拿著他的馬槊。

楊廣慢慢走到桌案前,仔細打量這顆人頭,依稀有幾分楊玄感的模樣,只是滿臉血痂,不太看得清楚。

楊廣眉頭不由一皺,回頭問道:“為什麼不清理乾淨?”

“回稟陛下,微臣心急稟報,沒有來得及清理,微臣這就去清理。”

“算了!”

楊廣擺了擺手,他認出了楊玄感的戰馬和兵器,應該不會是假,宇文述也長長鬆了口氣,終於過了一關。

就在這時,不知何時到來的皇長孫楊倓笑道:“祖父,孫兒可以打一個賭,這顆首級一定沒有右耳垂。”

楊廣一怔,他又看了一眼,只見右耳在下面壓著,只露出左面的半邊臉,他對侍衛使個眼色,一名侍衛上前翻過人頭,右耳朵果然被割掉了。

“倓兒,你怎麼知道?”楊廣驚訝地問道。

楊倓卻笑著問宇文述,“宇文大將軍,你能解釋嗎?”

宇文述心中慌亂,結巴道:“可能是激戰時被老臣的鐵槍挑飛了。”

“宇文大將軍真是神槍了,把關鍵的證據給挑掉了。”

“倓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廣的語氣開始不悅,他也想起來了,楊玄感的右耳垂下有一顆很大的黑痣,佔據大半個耳垂,幾乎成了楊玄感的標誌,但這顆首級上卻沒有,他心中隱隱想到了什麼。

楊倓行一禮,不慌不忙道:“孫兒也有一顆楊玄感的首級,想給祖父看一看。”

他一擺手,一名侍衛快步走上前,將一隻木盒放在桌上,侍衛開啟木盒,裡面赫然又是一顆楊玄感的首級。

楊倓注視著宇文述冷冷道:“大將軍,需要再驗一驗嗎?”

宇文述頭腦裡‘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他雙腿一軟,撲通跪倒,拼命磕頭道:“老臣該死!該死!求陛下恕罪。”

楊廣已經完全明白了,宇文述竟敢用假人頭來糊弄自己,他心中大怒,幾天積蓄的怒火傾瀉而出,指著宇文述大罵:“就是你們這些欺君瞞上的混蛋,才讓朕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朕若不殺你,何以服眾,拖下去亂棍打死!”

幾名侍衛衝上來,拖著宇文述便走,宇文述嚇得大喊:“陛下,老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饒命啊!”

楊廣怒氣衝衝走回御書房,他拾起桌上的脂玉硯臺,狠狠摔在地上,硯臺頓時摔得粉碎,楊廣大吼,“誰都在欺瞞朕,從今天開始,誰敢再欺瞞一句話,朕就殺了誰!”

這時,皇后蕭氏聞訊匆匆趕來,她深深行一禮,“陛下是一國之君,是上天之子,陛下震怒,舉國不安,陛下失態,蒼穹將傾,請陛下息怒,恢復君儀。”

楊廣慢慢平息了怒火,蕭皇后又端一碗參茶放在他面前,“陛下,臨戰殺將,不利之兆啊!”

楊廣點點頭,雖然宇文述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他卻是唯一可以和關隴貴族對抗的大將,若把他殺了,只會讓關隴貴族更加囂張,他便改變了主意。

“傳朕敕令,念宇文述舊功,且饒他一死,暫留爵位,罷其大將軍之職。”

下旨完畢,楊廣心中舒服了一點,他冷笑道:“若不狠狠教訓一下他,他就以為朕是那麼好欺負。”

蕭皇后見丈夫的怒氣已經完全消了大半,便笑道:“臣妾在宮中置酒,晚上為陛下壓驚。”

她行一禮,慢慢退了下去,楊廣摸了摸自己額頭,居然不熱了,看來發一通火竟然今天的感恙治好了,這倒不錯。

他忽然想起一事,令道:“讓皇長孫來見朕!”

片刻,楊倓被帶了上來,雖然宇文述逃過一死,但已被打了五六十棍,又被革去大將軍之職,著實令楊倓深感痛快,這時,他忽然覺得張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