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僵住了,很多時候他幾乎忽略了這個監軍的存在,可每次當他意識到蕭懷靜存在之時,總是會有不利於他的事情發生,難道今天蕭懷靜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不祥嗎?

沉默半晌,裴仁基冷冷道:“請他進來!”

不多時,身著白袍玉帶的蕭懷靜快步走進了官房,他不是裴仁基的屬下,而是天子楊廣派來監視飛鷹軍的監軍,防止飛鷹軍有擁兵自立的企圖。

但蕭懷靜並不太盡職,他絕大多數時間都呆住齊郡,很少去北海郡,一些關於張鉉的傳聞他也從不去核實,似乎充耳不聞,且關注著裴仁基的一舉一動,不時寫報告密報天子,也正是這個緣故,裴仁基和他的關係很糟糕,兩人相處得不好。

當然,他們之間關係糟糕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裴仁基在接替張須陀之時,深得天子楊廣的器重,讓他有點得意忘形,他便想趁機把蕭懷靜趕走,便密奏天子,狀告蕭懷靜在齊郡大肆收賄各種珠寶。

但讓裴仁基想不到的是,天子楊廣將他的密信扔到蕭懷靜面前,並狠狠怒斥蕭懷靜一通,最後卻沒有把他調走,蕭懷靜由此和裴仁基結下了仇怨。

“已經二十天了,裴使君為何還不出兵?”

一進門,蕭懷靜便毫不客氣地質問道:“請裴使君給我一個理由,讓我能聖上彙報。”

蕭懷靜的無禮讓裴仁基惱怒,他剋制住怒火冷冷道:“該怎麼打仗我自然會有安排,這不是蕭監軍的權責,請不要過問!”

“我當然不管裴使君怎麼打仗,不管我要提醒你,聖上只給你五十天時間剿滅琅琊郡亂匪,現在只剩下三十天了,如果三十天內還無法剿滅亂匪,我就會告訴聖上,裴使君並不希望琅琊郡匪被剿滅——”

“胡說八道!”

不等蕭懷靜說完,裴仁基騰地站起身,怒斥蕭懷靜道:“數千飛鷹軍士兵喪生琅琊郡,我恨不得吃王薄的肉,寢孫宣雅的皮,我怎麼可能不想滅掉琅琊郡亂匪,請監軍不要無中生有,無事生非!”

“是嗎?我可不知道裴使君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我會據實上報,由聖上來決策。”

蕭懷靜深深看了他一眼,拱拱手道:“告辭了!”

他不用裴仁基送客,自己隨即大步離開了官房。

裴仁基走到門口,望著蕭懷靜削瘦的背影走遠,他只覺一陣頭痛欲裂,俗話說,‘寧惹君子,勿惹小人!’蕭懷靜就是一個難惹的小人。

這時,他忽然看見院子站著一名報信兵,便問道:“什麼事?”

“大帥,張將軍有信送來。”

“信在哪裡?快快給我。”

張鉉就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張鉉肯出兵,那一些問題都解決了。

裴仁基一把奪過信,匆匆開啟看了一遍,心頓時凉了半截,張鉉在信中說,他正在積極訓練民團,至少還要一個月才能出兵,請他耐心等待。

裴仁基頓時氣得天昏地轉,居然還要一個月才能出兵,張鉉分明是在敷衍自己,不!他是在刁難自己,明知道一個月後聖上給的期限就到了,他還這樣搪塞。

“來人!”

裴仁基怒喝一聲,一名親兵立刻出現在房門口,“請大帥示下!”

裴仁基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他剛才是想自己出兵,不再指望張鉉。

但當他此時冷靜下來,他才忽然意識到就算自己出兵,也只能出兵一萬,如果張鉉不肯把軍隊交給他,他還是必敗無疑,不管是他當主將還是讓張鉉當主將,兩家軍隊都必須合二為一,他都要有求於張鉉。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肯把重甲步兵交給張鉉的緣故。

裴仁基無可奈何地長長嘆息一聲,看樣子,他不得不讓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