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鹽池不遠處的一座土屋裡,上官婉兒和太平公主李令月靜靜凝望著前方。

眼見吐蕃軍隊到來,上官婉兒算了一下時辰,輕聲道:

“是時候了。”

說著,她素手拈出道訣,上清洞玄真炁化作一道熾熱的炎流,悄然間墜落到鹽池湖中。

鹽池湖水立刻迅猛地蒸騰了起來,水霧繚繞,只一刻鐘,湖中水分幾乎全被耗盡,只留下凝固成塊狀的雪白的湖鹽。

而土屋裡,法訣剛一結束,上官婉兒嬌顏瞬間失去了血色,臉色慘白,身子一軟,險些栽到在地。

李令月連忙摟住了她,擔憂道:

“只一片小湖,天道反噬竟如此之重麼……後面的風,還是由我來施法吧。”

上官婉兒笑了笑。

“放心吧,我早已算過此地今日的氣候變化,接下來,只需等待即可。”

……

涼州軍陣前,多吉尼瑪絲毫沒有察覺到那邊鹽池的變化,高坐在馬背上向前遠眺。

他是蠻侯的實力,相當於五境的內視境武修,目力極強,一眼就看出了大乾兵馬連萬人都不到,當即放下心來。

賀拔延嗣縱馬向前走了幾步,高聲喊道:

“聽聞此番領軍者,乃是發羌部蠻王之子?可否現身一見!”

多吉尼瑪會出去嗎?

開什麼玩笑,傻子才出去!

賀拔延嗣是開元境武修,隔著十里地,也能幾息之內竄到他跟前,將他一擊斃命。

為此,多吉尼瑪甚至都沒有在大軍的前列,而是很穩妥地在大軍中斷的位置。

發號施令時,都讓其他蠻侯喊話,他只低聲吩咐就好,以免被偷襲暗殺。

因而賀拔延嗣的挑釁沒起到什麼作用,多吉尼瑪也不墨跡,當即讓身邊的蠻侯高聲下令道:

“全軍突擊!”

“取賀拔延嗣人頭者,賞千金!”

吐蕃蠻族的騎兵們紛紛躍馬揮刀向涼州兵殺來,步卒則挺盾持矛,步步向涼州軍逼近。

賀拔延嗣手持長槊,大喝一聲,身先士卒地衝殺了上去,身後涼州軍也盡顯勇銳之氣,毫無畏懼地隨主將向前殺去。

雙方激戰了半個時辰,各有死傷,涼州軍畢竟有賀拔延嗣這個高修在前,傷亡較少些。

然而看著麾下將士們漸顯疲態,而十萬吐蕃大軍還有源源不斷的精力充沛之兵,賀拔延嗣心中焦躁不已。

這高人怎麼還不出手?

念頭方動,平地驟起微風。

少頃,風勢不斷變大,很快就成長為狂風的級別,從東北方向襲來。

狂風途經鹽池,沒了湖水的湖鹽盡皆被風吹起,旋即被風勢裹挾著繼續向前掃蕩而去。

而臨戰前,賀拔延嗣按照蘇鶴所言“高人”的吩咐,特意將軍陣擺在了鹽池西北角的方向。

因而此刻風勢雖大,飛沙走石,但對涼州軍影響不大。

但位處涼州軍南方,鹽池西南角的吐蕃蠻族大軍,可就遭老罪嘍。

暴風將塊狀的湖鹽打得粉碎,此刻隨風吹來,吐蕃蠻族每個人的眼、口、鼻等處,全都蒙上了大量的湖鹽。

一時間,吐蕃大軍人人慘叫連連,蟄得眼睛都難以睜開。

此時,修為較高、不懼鹽蟄的多吉尼瑪等蠻侯,又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

一個蠻帥聲音顫抖地叫道:

“將軍……甘,甘泉水谷地……”

多吉尼瑪回頭望去,只見後方甘泉水谷地大營的位置,濃煙滾滾,依稀似乎還能看見跳動的火焰。

“該死!是誰幹的?”

自然是安思順和安祿山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