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後,王之渙直接去了晉陽王氏在京城置辦的宅子,溫習詩書典籍,準備春闈科考。

今年的吏部常科省試定於二月二十,明經科和進士科都在同一天。

當下的科舉取士仍為吏部考功司負責主持操辦,吏部主持科舉,屬於是“我選我自己”,自然免不了諸多貓膩。

直到後來玄宗皇帝李隆基將科舉職權移交禮部負責後,情況才有所改變。

王之渙還想邀請蘇鶴去做客,被他拒絕了。

獨自一人漫步在喧鬧的長安城裡,蘇鶴走走繞繞,行至長樂坊的舊宅門前。

開鎖推門而入,院裡長滿了雜草,兩年無人打理,房梁柴垛間盡是蛛絲與灰塵。

蘇鶴打了幾桶水,擼起袖子收拾了起來,不出半個時辰,家裡煥然一新。

一屁股坐在院子裡的木墩上,心道,這裡髒亂成這樣,想必長樂鄉的雅安小閣也好不到哪兒去。

待過幾日後再去看看吧。

正想間,一個少年朗讀詩文的聲音從西面鄰居家的院牆裡傳來。

“葉下洞庭初,思君萬里餘。”

“露濃香被冷,月落錦屏虛。”

“欲奏江南曲,貪封薊北書。”

“書中無別意,惟悵久離居。”

詩句情感真摯,用詞清新自然,哀怨之情深情而綿長,聞之使人感嘆女子愁思之苦。

蘇鶴手一摸臉頰,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流了淚。

看著指尖上的淚痕,蘇鶴驚訝無比。

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會無端落淚?

當即走到西院鄰居家外,敲開了院門。

開門的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小孩看了一眼蘇鶴,規矩地行了一禮。

蘇鶴也回施一禮,笑問道:

“小郎君,不知方才所讀詩句是何人所作?”

“是故上官昭容所作,詩名《彩書怨》,郎君也喜歡嗎?”

《彩書怨》,故上官昭容……上官婉兒?

她已經死了嗎?是了,時下是景雲三年,按真實歷史,她已經去世兩年了。

不知為何,一聽到上官婉兒,蘇鶴腦海裡突然浮現起兩年前雅安小閣那個深夜,傳授他天玄功的婉兒女郎的身影。

那日她離開後,就再未出現過。

或許只是重名……

“小郎君手裡這本文集可賣嗎?”

小孩搖搖頭,伸手指向東南角方向道:

“我這本當時排了很久才買到呢,郎君若是想買,可以去那邊的文華書肆找一找,那家書肆應該還有。”

“多謝小郎君指點。”

蘇鶴幾步就趕到小孩所說的文華書肆,走進店鋪,店裡買書、看書的人絡繹不絕,似乎生意很好。

書肆店主一眼就瞅到了蘇鶴,走到他身邊問道:

“這位郎君,想看看哪本書?”

“有上官昭容的文集嗎?”

店主一愣,隨即笑道:“是慧文昭容的文集嗎?這本書去年賣得都印不過來了,每日辰時新印的書剛一上書架,不出一刻鐘就搶完了,郎君倒是會挑時候買,稍等。”

蘇鶴有些疑惑:“慧文昭容?”

店主將找出來的文集遞給蘇鶴,答道:

“是啊,上官昭容故去後第二年,就是景雲二年,陛下就下旨復封上官婕妤為昭容,追贈諡號:慧文。”

蘇鶴低頭看著手中的書,書名:《故乾昭容上官氏文集》。

這時,旁邊一人插嘴道:

“大乾女子只有皇后和公主死後才可能有諡號,上官昭容卻能得慧文的諡號,可見陛下何其憐惜啊。”

“是啊,我大乾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