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說的是對的,現實不是演電影,從戒備森嚴的鬼子憲兵隊救人,有點太異想天開了。或者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調集足夠的人手,但風險極大,他又不想因此而讓更多的人拋灑熱血和生命。

“也許給他捎個信兒能夠做到。對了,你以前曾經讓我弄一份在北平居住的日本人情況的資料,我弄得差不多了,你還要嗎?”杜百升看黃曆的情緒有些低沉,便岔開了話題。

黃曆抿起了嘴角,笑容很冷酷猙獰,輕輕點了點頭,說道:“要,儘快給我,我要讓北平城的日本人寢食難安,這是他們該得的報應。”

“你要小心。”杜百升提醒道:“北平區的副區長剛剛被抓了,雖然現在還沒動靜,但保不準是日本人正在佈置準備呢”

“我和他們沒有什麼聯絡,倒是你,會不會受牽連?”黃曆關切地問道:“如果有一點暴露的可能,你也應該馬上撤離,錢,我這裡有一些,足夠——”

“不是錢的問題。”杜百升搖了搖頭,說道:“我是老資格,而且在他上任之前便基本上切斷了線索,應該不會有事。”

“還是要小心為好。”黃曆再次叮囑著,並從兜裡拿出一沓鈔票,說道:“這些錢你拿著,我估計要有一段時間不會與你聯絡了,有個風吹草動,你就趕緊走,不要顧忌到我。”

“那就多謝了。”杜百升也不矯情,拿起錢放進兜裡,苦笑道:“我早就想離開這裡了,只是——算了,如果有緣,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還有緣,你當你是漂亮大姑娘呢?”黃曆調侃道:“我對你可沒興趣。”

“你這傢伙,非要挑我這個老頭子的語病。”杜百升笑了起來,端起酒杯說道:“來,乾一杯,從認識你,就沒見你痛快喝過酒,今天就算給我個面子。”

歷含笑舉杯,與杜百升輕輕一碰,仰頭一飲而盡。

………………

坐在南屋裡的是一個黑眉大眼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婦人,明亮的大眼睛是好看的,裡邊卻含著哀傷,但從端正的鼻子和微向下彎的口形上,很可以看出她是個有志氣的女人。衣服雖是粗布,可是剪裁的很合體。天已經大亮了,南屋裡可是還相當的黑,相當的冷。

幾次,淚已到了眼中,她都用力地睜她的大眼睛,把淚截回去,她知道落淚是毫無用處的。輕輕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臉上有了點異樣的紅色,她心中的傷痕並沒有平復,可是為了腹中的小兒,她已決定不再隨便的啼哭或暗自發愁,免得傷了胎氣。

她很餓,很冷,可她不想向外面那兩個人乞討和哀求,她慢慢的起身,倒了杯涼水,找出一塊乾硬的雜合面餅子,緩慢而艱難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院門似乎響了一下,接著是亂七八糟的吵嚷,她彷彿聽而不聞,依舊坐著不動。二柱被抓走七八天了,監視她的人從七八個變成了兩個,但只抓走了一個走錯門的收舊貨的貨郎。今天,又是誰倒黴呢?

崔小臺推開院門,剛轉過影壁,便被兩個傢伙用槍逼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愣頭愣腦地問道:“幹什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老子也有帶槍的朋友,拿這玩意兒嚇唬誰呢?”

“少廢話,老實地跟我們走一趟,別找不自在。”一個矮個的傢伙瞪起了眼睛,為了加強語氣,他揮了揮手槍。

“憑什麼呀?”崔小臺脖子一梗梗,滿臉不服氣的樣子。

“就憑這是日本人的命令,凡是到這個院來的人,全部抓起來。”另一個傢伙好象脾氣稍好一些,說道:“看你象是在幫的,要是沒你什麼事兒,很快就能放出來。現在呢,就別跟我們哥倆羅嗦了。”

“拿日本鬼子嚇唬我,我見過鬼子躲開我找鬼子去”崔小臺說著扯開了棉襖,露出他的胸膛,把胸膛拍得很響,毫不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