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高潔內疚到不能自已:“對不起,於奶奶。”

這一天高潔還是像上一回一樣堅持沒有留在於家大宅用晚餐,她私心裡頭是不想再同於直的叔嬸堂兄等親屬照面的。林雪和於直應當也是瞭然她的想法,在晚飯前,於直便載她回家。

或許是同林雪的一席話,同樣耗盡高潔的精神,她在於直的車上昏昏沉沉,最後支援不住睡了過去。

於直間或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

他們的關係好像就穩定在同一輛車內的一前一後,這樣近,實際上又隔很遠。

曾經,在高潔蓄意接近他,突破了他們原本最單純的關係後,他半試探半無奈地同她講過—句“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現在他又在心嘆息:“高潔,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

剛才同祖母告別前,祖母同他單獨講了幾句話。

“高潔她雖然挺過很多關,卻始終沒辦法過她自己那關。她最善良的地方,也是她執念最深的地方。”

於直苦笑著,對他洞悉一切的祖母說道:“我知道。高潔最恨她自己當時用的是第三者的身份和手段達到她的目的。”

他的聲音有—點痛苦,也因洞悉—切。當他終於洞悉了高潔,也就洞悉自己,於是因愛生憂、因愛生怖,終至無可奈何、無計可施口。

祖母說:“阿直啊,奶奶幫不了你多久了。我只希望,我的小曾孫以後能換個有個美滿的家庭,你和高潔的缺憾,不該在他身上重現,他得是歡歡樂樂的孩子。”

臨走前,他還是安慰了掛心他的祖母,笑著說:“奶奶,我和她來日方長, 我不急,至少我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

林雪像對兒時想要獲得家長鼓勵的他一樣,拍拍他的面孔,抱抱他的肩膀。

這是源自血緣本能的掛心。

最近的於直越來越能體會到這種本能的掛心的感覺——尤其是,一個歡歡樂樂的孩子,這個念想,愈加強烈、愈加深刻地植人他的心,幾乎驅逐了其他的一切。從未有如此牽念、如此期待、如此滿足感覺,他所有的情緒都被這個本能調動著。

於直調整了一下後視鏡,看到了高潔的肚子。進入孕晚期後,她的肚子好像每天都比前一天脹得更大,讓他情不自禁地根據她肚子的大小來估測他們的孩子的大小,不時會為了他孩子的留壯成長而雀躍竊喜。

於直知道高潔在陸陸續續地為孩子添置物件,她的工作雖很忙碌,但不會假趙阿姨或其他人的手,自己一點點像螞蟻搬家一樣把林林總總的嬰兒用品買回去。

他沒有告訴高潔,最近他也逛了很多母嬰用品商店。基本都是他—個人,虛心地在各櫃貨員的指導下,買了很多嬰兒衣服。有個他發現嬰兒服種類繁多,長的、短的、袍狀的、蛙形的、偏扣的、日常穿的、睡覺穿的等不一而足,連質地也有很多的講究。他的孩子會出生在初夏,那麼—定需要針織羅紋布這種質地薄、透氣好的衣服,但是兩三個月—過就要入秋,那麼伸縮性、保暖行都很好的針織棉毛布也必不可少。於直每拿起一種衣服,就會幻想出一個屬於他的小小嬰孩穿著時的樣子。長袍狀的下襬很寬鬆,小嬰兒爬動的時候會像—條遊戈在淺池裡頭的小魚;蛙形會露出小嬰兒的兩條小肥腿,他體驗到的,他的孩子踢動的時候一定很有力氣。他幻想完畢,就會把每種型別每種顏色每種尺寸每種布料都買一款。

很快,他臨時租住的公寓內衣櫃裡就放滿沒有拆封的紙袋。他幾乎把孩子一歲以內所需要的全部衣服買了個遍,然後開始著手研究買兩歲的衣衫。當然,更重要的是嬰兒車。他向新手爸爸莫北和關止都討教一番,但是扔摸不準哪一款嬰兒車會讓他的孩子睡得更舒服。

高潔好像還沒來得及買嬰兒車,於直想,他是不是應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