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他畢竟不是鐵打的,疲憊之下,腦子都有些發懵了,後腦勺像塞滿了吸飽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可是洗漱好,躺在床上,明明身體的睏意很濃,蘇淺醍偏偏就是睡不著。像烙餅一般翻了幾遍,他終於煩躁地睜開了眼。

在守夜之前,他有強烈的直覺,問題就在江裡,可又為何等了一夜毫無收穫呢?難道是自己還是遺漏了什麼?

雖然他一直打著精神,可是現在頭昏腦漲地,也想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走過神,在床上糾結了一會兒,反正也睡不著,蘇淺醍乾脆爬起來開了電腦,插上拷了整夜錄影的隨身碟。

前面幾個小時他還是比較有精力的,也就簡單地瀏覽過去了,隨著錄影的快進,深夜靜謐的江水在螢幕中流淌起來,那猶如死水般寂然的江面,讓指尖一直拉入沉默的深邃中。

不知看到了哪裡,畫面中倏忽有一點不一樣的色塊突兀地閃現,蘇淺醍一下子瞪大雙眼,放慢播放速度,拉大焦距,隨著模糊影像的放大,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原本沉寂得毫無波瀾的江水上,飄著一片暗紅色,隨著時間的推移,紅色的範圍越來越大。接著,蘇淺醍看到,紅色的中央又出現了黑色圓斑,看了一會兒,他才發現,那是一個留著長髮的腦袋正在冒出江面。

那玩意兒的速度極慢,若不是長時間盯著,蘇淺醍都幾乎看不出對方上升的幅度,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到水中人影的全身。那是個長頭髮、紅衣服的纖瘦人形,垂著頭,如瀑墨髮完全罩住了臉,直墜入水中。

女人……頭髮……紅衣……

蘇淺醍震驚地看著這一切,這錄影是他看著何勇豪拷的,之前攝像機也一直在他身邊,所以錄影不會有問題,睡眠不足的腦袋更是完全糊成了漿糊,真的是女鬼嗎?他明明守了一晚上為何卻沒看到這些?如果說是有些靈異現象人眼不可看,只能靠相機捕捉的話,那些工人的表現又作何解釋?

蘇淺醍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就快要炸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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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是捍衛正義的代表,往往便同那混亂之地分不開。御盛大道作為本城最腐敗的地方,蘇淺醍自然也不會太陌生,不過御盛畢竟太亂太複雜,而他也不過從警幾年,想要摸透裡面的條條道道是不可能的。

御盛可謂是犯罪滋生的天堂,但是表面上可一點都不荒蕪,恰恰相反,這兒也能算本城頂頂繁華的娛樂中心了,明著的,酒店、餐飲、購物、酒吧K廳、遊樂城、俱樂部樣樣具全,那暗地裡,賭博、情色、黑市、高利貸,甚至毒品軍火交易也是一個不落。就像大多數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事物一樣,表面有多麼的恢弘華麗,內裡就有多麼的骯髒糜爛。平凡的老百姓,跟這城裡活一輩子,大概也不會知道御盛大道里面有多少勢力割據。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是不想來這,御盛這麼大一塊兒地,裡面更是巷道無數,要找個一無所知的人,何其艱難。只可惜,蘇淺醍對商略的瞭解,僅止於姓名和他曾來過御盛這兩個了。

萬幸的是,蘇淺醍一向是個未雨綢繆,且不擇手段的人。

進了御盛的地界,只見他熟練地穿過兩條街,先進一座商城,上七樓熟門熟路地拐進了家光鮮亮麗的珠寶店,售貨小姐掛起甜甜的標準笑容,“歡迎光臨先生,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蘇淺醍卻看也不看她,走到陳列櫥窗前指著裡面一尊金佛,開口問價。

“不好意思先生,這座金佛是非賣品。”

蘇淺醍卻固執地不鬆口,小姐為難地插在他和櫥窗之間,微笑地解釋:“先生,我們這尊金佛真的不賣,不如您隨我到金櫃看看,我們有其他的鍍金佛像,觀音也有。”

對方有禮又親切,蘇淺醍卻不為所動,看著售貨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