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治對他笑了,但他對自己暗中做的一切毫不後悔。

“這個款式挺漂亮的。不過他們家是需要提前預定的吧?”

“是啊。湊巧有個顧客今天沒來取,就讓給我了。說是給女朋友慶生,結果記早了時間,倒便宜了我。”林清平說完,自己也笑了。

“謝謝。”

這純粹的感謝一時間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連希望對方從‘女朋友的蛋糕’中生出些什麼聯想的心思都消散了。該做些什麼吧,擴大初步勝利的戰果,可是林清平的腦袋偏偏當機,只能察覺到流過去的每一份時間都極其飽滿,讓人不自主地心生滿足。

應致治取下蠟燭,拿塑膠刀切出一塊邊界清晰的錐形蛋糕,遞過去,又同樣給自己切了一份。

兩個將近三十歲的男人窩在被滿世界的雨圍堵的房間裡,靜靜地相對吃蛋糕。按說是啼笑皆非,形容上也說不上好看,但是他們並不覺得可笑或侷促,反而像4歲孩童的模樣,終於盼到這一天,滿眼滿心都只有這一件唯一重要的事。

應致治一口口吃著,專心且珍惜,幾乎讓人不明白何以如此。林清平漸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對方的樣子,越看越驚覺好看,幾近魔怔。嘴角很乾淨,沒有沾染上一絲奶油的痕跡,但是因為咀嚼,頗為水潤。他迅速俯貼過去,想要一個吻就走。口腔裡是溫暖又甜膩的味道,比喜愛更甚。深入,輾轉,攫取,他察覺自己變的兇狠起來。而應致治,幾乎逆來順受,沒有任何反應。

林清平再一次深刻地剖析自己,心跳、呼吸還有早已確定的心意。這麼深重的喜歡,遲早有一天將變為愛,或者遠比愛瘋狂的什麼。僅僅吻上那嘴唇,便讓他忘了全世界,也擁有了全世界。如果應致治也這麼愛著自己就好了,就在此時此地,就以相同的程度。只要對方沒有把他推開,他打算一直吻下去。

終於還是分開。應致治右手抵著他的胸膛,左手端著蛋糕碟子,沒有叫它掉到地上,也沒有糊到什麼其他地方。

‘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已經行進到嗓子眼處,只要撩開一層面紗,一切或將天翻地覆,或一成不變。只是反反覆覆幾次,仍被林清平嚥了回去。

“趕緊吃吧。”應致治看上去很寬容,選擇了對他的舉動視而不見。

林清平忿忿,“我的吻*技如何?”

“不錯。”對方瞥了他一眼,可也沒有更多。

他忍不住想要談談自己以前幾段無往不利的愛戀,以此來達到刺激的目的。幸好理智及時制止,才沒有做出愚蠢可笑的事。

應致治將撕下的包裝和用過的叉子、碟子扔到垃圾桶。林清平雙手抹了把臉,平息下來。他發現兩人之前不多的幾次相處,尚有如沐春風的舒適感,但是一旦求愛的氛圍或舉動出現,對方就極其疏離,就像撞上一層玻璃,還帶著霜的冷淡。他迷惑不已,思考後仍得不出準確答案。

費了好大力氣把情況描述給蔣谷川聽。幾乎在得到回覆的前一秒鐘,他突然明白——其實再簡單不過,他喜歡應致治,而應致治不喜歡他而已。

微信中赫然寫著“他不喜歡你而已”。心情沉重,胸中積聚一團霧氣,難以排遣,也開始感到無力。林清平洩憤般端起剩下的一半蛋糕,像吃饅頭一樣惡狠狠嚼著。但是這極度的甜抵消不了心中的苦,甚至冰火兩重天,添了胃部不適罷了。

“你幹嘛?”應致治古怪地看著他。

“你不是讓我趕緊吃嘛,我這不趕緊吃了!”他咬了一大口,左擠右擠順著食道塞下去,“可不能浪費了。”

“可笑。”

林清平看著他的輕笑,覺得自己有些蠢,但是又彷彿得了什麼誇讚。等到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他突然想起來問,“我回來之前你出去了一會,去哪了?”